不给情面就对了!
李修文点头:“那就刀切豆腐两面光,该验身就验身,阿莳担忧的并无不妥,阿莳啊,如果验身之后你满意的话,这个家还得成全,六太爷和你长明叔做主了,守孝三年全了你和景瑞的夫妻情份,三年后若有良人,你嫁他娶李家人也绝不拦着,如何?”
“是,听六太爷和长明叔的。”方青莳恭恭敬敬的再次行礼。
说是听李修文和李长明做主,可俩人心里都清楚,方氏女非但是个拎得清的人,更是有些手腕的,假以时日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李景和呆滞的站在原地,犹如待宰羔羊,回来的时候还满心欢喜,笃定方青莳必会被拿捏,万万没想到商量的对策全没用!
周氏肚子里的孩子是要扣在方青莳头上的,如今都瞒不住有孕了,还怎么说以后?
再者,撒了谎,想要欺瞒的人是方青莳,在李家庄得罪了李长明都不能得罪李修文,要是李家一怒之下把他们逐出门去,周氏是罪有应得,自己没有了李家庄这些勉强算族人的人照应,立足太难了,怎么办?怎么办?
周氏听得明明白白,比李景和还害怕,这哪里还用验身?只要掀开衣服,扯开了束在腰上的布带,还有啥能瞒得住吧?
情急之下,起身就往外跑,她只想找李景瑞想办法,实在不行就不要方家的香谱,跟着儿子去京城那也是富贵日子啊。
她这一跑,李景和顿时有了主意,一跺脚:“娘!你干啥去?被想不开啊。”
嘴里这么喊着,追了出来,眼神阴狠的看着周氏,突然伸出手猛地推了周氏一把,周氏手脚着地,结结实实的摔趴下了,顿时腹痛如绞,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瞬间滚了出来,痛苦的五官扭曲,回头看着李景和。
“娘,娘啊!”李景和扑过来想要扶着周氏。
周氏不管锥疼的小腹和腿上黏腻的感觉,惨叫声声的爬起来逃开,抱着头蹲在墙角,疯了一般惨叫:“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杀人啦!杀人啦!”
方青莳在看到娘俩都往外跑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儿了,也顾不得礼数,起身往外追来的时候抓住了李长明的衣袖,两个人站在门口,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李长明都吓出来一身冷汗,见过狠的,可身为人子要弑母,这可是亲眼所见的头一遭。
尽管方青莳早有心理准备,可周氏瞒着肚子里的孩子,李景和有了弑母之心,还是让她震惊了。
“长、长明叔,咋、咋办?”方青莳瑟瑟发抖的蹲在地上,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李修文也拄着拐杖出来了,看到李景和跪在周氏身前,周氏疯了一般挥舞着手臂不准说李景和靠近,血水已经在身下洇开了。
“找郎中,别处人命,叫几个知事的妇道人家进来帮忙,人命关天,别的事情都往后放一放。”李修文到底是读书人,立刻吩咐李长明。
李长明也平静下来了,出门喊了李福和李虎去找庄子里年长的妇道人家过来帮忙,想了想又让李福去鹿武县请郎中过来,打打闹闹都是小事,真要是闹出人命来,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李修文看着方青莳,叹了口气:“你先去我家坐一坐,别吓坏了。”
方青莳心底微微一暖,在这个时候能有人担心自己被吓坏了,简直太不容易了。
听到动静的闵氏第一个到的,李修文叫了闵氏过来,先搀着蹲在地上的方青莳离开这院子,过门的新媳妇儿要是被吓坏了,往后临盆生产就容易丢了性命。
也恰恰是李修文这一刻的善念,为李家种下了善缘。
闵氏最膈应周氏,虽然看着周氏可怜,可方青莳那小脸煞白的更可怜,过来扶着方青莳,另一只手挡住方青莳的眼睛不让她看,搀扶着离开了这院子。
方青莳没有去李修文家,被闵氏带回了自己的家。
进门后,闵氏握着方青莳的手:“别怕,周氏心思歹毒遭报应了,那肚子一点儿看不出来,准是里面勒紧了,跟咱们没关系,也甭管,就在婶子家里待着。”
方青莳垂下眼睑,她以为李家庄无善类,甚至并不觉得自己跟李家庄的人会有多深的瓜葛,今天的事情让她感触挺深,轻轻的叹了口气:“周氏藏着有孕的肚子回家,跪在门口看似给我道歉,实则是一个孝字想压死我,婶子,我心里头难受。”
“哎哟哟,你这丫头行!还没傻到底!”闵氏倒了一碗水给方青莳。
“婶子,有孕这事儿能藏得住吗?藏不住到头来孩子生到屋子里,家里除了她就是我两个妇道人家,我可能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这才是我怕的。”方青莳捧着水碗喝了一口水,抬头:“我怕他们害我,我跟六太爷和长明叔说找人给周氏验身,周氏要逃走,我和长明叔亲眼看到李景和推了亲娘,周氏的孩子就没了。”
闵氏缓缓地坐下来,半天才说:“这事儿不能对外说,你叔到啥时候都不会丧良心的,你躲远远地,是好是歹都是他们母子的恩怨。”
方青莳抬头看着闵氏:“婶子,你是个善良的大好人。”
“你这孩子可说呢,谁又是坏人呢?不说你婆家,咱们庄子上的人有谁愿意跟周氏往来?她不行,别人对她对你们家能好吗?谁家还不是都在过日子。”闵氏笑着说。
方青莳勉强挤出来点儿笑意:“是啊,我以前就没想明白这个道理。”
上辈子自己跟李家庄的人相处短暂,只经历了这些人逼债上门的事,以至于认定李家庄没好人,看来重活一辈子,也要处处带眼识人啊。
闵氏不知道方青莳说的是两辈子的事情,轻声说:“你才来多少日子?过门到现在都不足一年呢,放心吧,看他们咋收场,多说这三年熬过来,以后过自己的日子去,就算是守着三年,也甭客气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记心里去。”
“嗯。”方青莳重重的点头,李景瑞若知道事情到这个程度了,下一步会做什么?
今天这一场开始,算是正儿八经的交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