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怒喝在翘英阁中响起,震得雅阁外面的茶树也摇曳起来。
翘英阁附近的学子纷纷诧异抬头,出了什么事了?谁惹得顾大儒发火?
顾清秋走出翘英阁,伸手轻挥:“清风拂我身,送我至明月。”
声音甫歇,惊人的一幕便出现了。只见顾清秋凭空飞起,往前飞去,逾阁而过,一会儿就绝尘而去。
这种神异的手段看得周虎心旌神摇。
楚靖之望着顾清秋离去的背影,沉声道:“刑部的人竟然给人编排这种杀头的罪名,老夫也看不下去了!”
“履云为靴月为冠,仰头一笑乘风去。走!”
楚靖之的诗句出口,身子也凭风而起,一步数丈,迅速消失在周虎的视线当中。
周虎震惊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咽了一口口水,难怪说儒以文乱法,这些文人可真能吹牛逼啊!
关键吹的还都能成真。
也难怪如今独尊儒道而轻视武夫,武夫就没有这种神异。
突然,周虎反应了过来:
“等等我,我还没上马,我还没上马啊!”
……
宁国公府。
许月眠回到家里,在偏厅找到了宁国公:“父亲,卫国公的儿子江寒被抓进刑部了,有文人编排了他十多条罪名,这一次卫国公府怕是要出大事了!”
宁国公坐在太师椅上,脸色严肃,沉声道:“你可知背后是谁在害他?”
对于江寒他印象还停留在紫极殿上作诗的时候,只知这孩子诗才极好,没曾想江寒竟然敢跑到国子监门口卖书,还被编排了罪名入狱。
许月眠沉吟道:“应该与国子监有关,我听说《国子集》今天售出还不到千册,皆因江寒在国子监门口卖书的缘故。爹,此事若江寒出事,必将连累卫国公府,若卫国公一倒,接下来便是我们宁国公府了。”
许月眠想救江寒,除了两人的友谊外,也是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文臣武将向来不和,卫国公算是武将之首,倘若卫国公倒了,下一个就轮到宁国公。
宁国公斜睨着这个长相比女孩还更女孩的儿子,“倒没想你还有如此见地,我还道你整天只知梳妆打扮。”
许月眠:“……”
“你认为如今该怎么办?”宁国公问道。
许月眠知道这是父亲在考究自己,沉吟道:“父亲,不能看着这件事闹大,若是闹到陛下那里去,就很难收场了。我们宁国公府必须插手,一来搭救江寒,二来告诉那些文臣,武将是扭在一起的一根绳。”
宁国公看着许月眠,眼神中既有欣慰,也有失落,说道:“此事哪有那么简单?这件事你不必理会了,也不要去管。这时期,我们宁国公府需要置身事外。”
“啊?这是为何?”许月眠吃了一惊,道:“我们宁国公府与卫国公府二家一向交好,为何不去搭救江寒?还要置身事外?”
宁国公淡淡道:“别问为什么,反正我宁国公府不会管这件事。”说完,他就站起身来,转身回房。
“爹!你若不出手,江寒遭殃,卫国公府就会被连累,卫国公一倒,迟早都会轮到我们宁国公府的!这件事我们无法置身事外的!”许月眠忍不住大声道。
宁国公脚步微微一顿,似乎很生气,语气重了几分:“我是不会出手的,你若是想救就自己去救!”
许月眠满腹不解,父亲为什么不肯出手搭救?
当年自己父亲和卫国公年轻时,两人的平妻刚好都有了孩子,于是定了娃娃亲,只要生出来,不管谁男谁女,都让两个孩子成亲。
只是后来生下来发现两个人都是男的,定亲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一点也不影响宁国公府和卫国公府的情谊。
为何如今父亲却不愿出面搭救江寒?难道是怕被卫国公府拖累?
……
刑部出手很快,在江寒被带进刑部监牢后,三味书屋很快也被封了,里面的书籍也都被封存起来。
刑部的一个房间里。
“聂郎中,这件事一定要快刀斩乱麻,快速做成一桩铁案,否则等卫国公府反应过来,江寒还是会被放出去。”
身穿靛蓝色袍子的宋国公府世子贺秀道。
他记得父亲说过,对付敌人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要往死里弄,绝不能给对方一个逃生的机会!
“世子说得对。”
聂郎中在旁边赔着笑脸,他虽是一个五品官,然而人家的父亲是国公。
且贺秀还是太子的伴读,与太子关系亲密,将来太子登基,前途可谓无限。
不是他这种拼尽一生才爬到郎中位置的人能比的。
礼部侍郎之子王元脸上带着假笑,一边饶有兴趣地把玩着一个碧绿的茶壶,一边笑眯眯的说道:“那就让他画了供,将这件事,引到卫国公身上……”
一句话就把聂郎中吓得一颤,道:“《红楼梦》中所找出来的证据,的确可以判江寒一个重罪,让他吃吃苦头,但若牵扯到卫国公身上,这不太好吧?”
虽然如今卫国公府不如以前,但毕竟也是一家国公,哪是他这种郎中能比得了的?
把这件事引到卫国公身上,他是想死啊?
王元说道:“聂郎中眼界还是小了!江寒丝毫不把国子监放在眼里,在国子监门口招摇过市,抢售书籍,大闹《国子集》开售现场,让国子监失了颜面,我等作为国子监生,当为国子监分忧……只要你做了这件事,也算帮了国子监。”
“再者,你当江寒为何能写出《红楼》这种书?一个纨绔能写出这样的书?其后之人必定是卫国公江震声!即便不是卫国公写的,他也必定参与其中。难道你以为,卫国公真的只是一介简单的武夫?”
“何况,卫国公在武将中,在天下人中,声望实在太大了!上面的那位,是不愿看着武将一家独大的。这件事,终究还得是太子殿下来做……我们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当为太子分忧……”
聂郎中陷入了沉思,大夏太子已定,但因为皇帝喜爱四皇子越王,京都朝堂上,也是形成两人相争的局面。
而卫国公一向中立,不愿站队。
这意思,是太子想要打击卫国公府?
背后的人不是礼部侍郎,也不是宋国公,而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