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雁沉声道:“他似乎不甘止步于五斗之材,想要再进一步,正在竭力维持斗器不至溃散……不行,不能这么做!一旦强行灌输斗器,轻则文宫动摇裂开,重则直接破碎!”
禇云栖也是脸色大变,叫道:“江寒,不要强行灌输斗器,顺其自然便可!”
他生怕江寒因为不甘,强行抽取才气去灌输斗器,那样一来极有可能导致文宫破碎,沦为废人!
以前并不是没有人这么做过。
曾经便有一个天才,当时他才气只灌输到一斗的位置,却因为不甘只能做一斗之材,拼命压榨文宫里的才气,到最后文宫破碎,斗器崩溃。
而且由于是他强行灌输斗器才致使文宫破碎的,再无修复的可能,只能成为废人。
看到这一幕,孔无明脸上不禁露出笑容,当真是锋回路转!还以为这江寒要成为八斗之材,如今看来他却要毁了自己!
身旁的孔林淡淡一笑,说道:“无明,你要知道,夭折的天才便不是天才,做不到的事,强行去做,只会死得更惨。”
孔无明笑道:“多谢老师教导!”
新罗文士也是惊喜不已,没想到事态的发展竟然会出乎意料,新罗宰相和新罗皇子互视一眼,都是面露笑意。
好啊,真是太好了!
赶紧文宫破碎吧!
江震声道:“寒儿,这般就够了!你能做到这般,已是不世天才。”
他想要劝说江寒放弃维持斗器,毕竟才气耗尽的情况下,最好便是顺其自然。
眼见江震声亲口劝说,孔无明忍不住道:“江寒,难道你想止步五斗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失去,此生再无可能重现斗器异象!”
他在蛊惑江寒继续坚持,如果是平时,他这番话没有作用,但此时江寒正处于天人交战之中,这番话很有可能成为压倒天平的砝码!
“混帐!你敢迫害江寒,想死在这里不成?”
“孔家小子,当真以为老夫不敢在这里杀人!”
“闭上你的狗嘴!”
禇云栖等大儒都是向孔无明怒目而视,这孔无明用心险恶,这是想害死大夏的一位儒道天才!
孔无明心中暗惊,自己太过冲动了,一旦这些大儒出手,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
江震声没有管孔无明,若江寒出事,孔无明,孔林一定会死在这里!
他看着江寒道:“寒儿,够了!不必再坚持了。”
江寒抬起头来,沉声道:“父亲,我想再试一试!”
江震声愕然,刚要劝说,却迎上江寒坚定的眼神。
这眼神与江寒过世的母亲柳如是是那般的相似。
当年自己还是一员碌碌无名的小将,柳如是却一意跟随自己,甚至不惜与父亲决裂。
“既然要试,那便试吧!最多咱不修儒道,修武道好了!我相信,即便你修武道,亦能成就绝世武夫!”江震声淡淡道。
“好!”
江寒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笔,抓起一张纸。
想要点亮第五枚文宫,目前根本做不到。
那么就剩下另一个办法,书写诗词,增加才气!
而看着江寒仍要坚持,孔无明不禁暗喜,新罗才子也是面露笑意。
才高八斗那有那么好达到的,明明才气耗尽还要逞强,等会文宫破碎,看你怎么哭!
今日当真是个好日子!
能看到大夏一位天才折在这里。
江寒思索着脑海中的诗词,挥笔书写:
忆秦娥!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
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
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最后一笔落下,纸上才气涌动,竟升去三尺有余!
才气未曾涌入文宫,便注入到那个斗器当中,瞬间从五斗的位置涨到接近六斗!
周鸿雁不禁惊讶道:“闻州!”
其他人更加震惊!
连作了一首闻州,一首镇国,第三首竟然又是闻州?!
这个江寒到底是什么妖孽!
难道便不会脑力耗尽吗?
江寒没有迟疑,竭力回忆起脑海中的诗词,挥笔继续书写。
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
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诗落,才气再次涌动,这一次注入到斗器当中,直接便到六斗有余。
周鸿雁望着纸上的诗词,便念了出来:“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好,好诗!此诗亦可闻州!”
“第四首仍是闻州?!”
“这……这到底是什么妖孽??”
殿上的众人无不骇然。
若说一首闻州便也罢了,关键如今江寒已经连作四首!
还是一首镇国,三首闻州!
江寒仍在落笔,周鸿雁将他所写念了出来:“《白马篇》,龙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
斗鸡事万乘,轩盖一何高。弓摧南山虎,手接太行揉。
酒后竟风采,三杯弄宝刀。杀人如剪草,剧孟同游遨。
发愤去函谷,从军向临兆。叱咤万战场,匈奴尽奔逃。
归来使酒气,未肯拜萧曹,羞入原宪室,荒淫隐蓬蒿。”
禇云栖忍不住赞叹道:“好一个杀人如剪草,剧孟同游遨!此诗绝妙,绝妙!”
“又是一首闻州!我的天……”
“以前他自称大夏诗魁,我还骂他恬不知耻,如今真的是……这份才情,天下间谁人可以比拟?”
所有人都是满脸震惊的看着江寒,首首闻州?这谁能做得到?
这个江寒当真才华横溢到如此?
而此刻,斗器中的才气已经涨到接近六斗半的位置。
江寒却是眉头紧皱,按理说这一首诗应该能涨到七斗,但却只是涨了不到半斗。
果然,越到后面便越难!
只怕纵使再写几首闻州诗词,也没办法涨到八斗。
除非写出镇国诗词!
镇国诗词所拥有的才气绝非闻州诗词能比得了!
但镇国诗词要么拥有镇一国气运的威能,要么可以影响到天下儒生,要么便是在某个领域当中举世无双。
他竭力思索了起来,有什么诗词可以达到镇国级别,然而越是焦急,却越是想不出来。
看到江寒这个焦急的模样,新罗才子悬着的人终于放了下来,新罗皇子暗道,看来他脑力耗尽,写不出新的诗词了!吓我一跳,还以为他真的能凭借诗词达到才高八斗!
孔无明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而禇云栖等人则都是面露焦急之色,江寒他……不会是脑力耗尽了吧?
便在这时,江寒灵机一动,未必一定要写诗词!
只要文章达到镇国级别,同样拥有澎湃的才气!
而要达到镇国,就必须影响一国之气运。
“要写哪一篇?是《马说》还是《爱莲说》,《马说》可以传世,但未必能达到镇国,《爱莲说》虽然影响极大,但其中很多典故难以解释……等等!那一篇一定可以!”
他在脑海里迅速锁定了一篇,另外掀起一张宣纸,挥笔在上面写下两个字:
《师说》
而看到江寒在纸上写下“师说”两个字,周鸿雁也是一愣,“师说”?他要写什么?
紧接着,他眼睛便是一缩,脸上浮现震惊的神情。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在场的大儒都是上前一看,也是神色一动,咦,居然不是诗词,而是文章!
这江寒竟然要写文章!
要知道,诗词易写,文章却难写!
自古能够传世的诗词何其之多,而能够传世的文章却又有几篇?足见文章的难写!
“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好,好一句圣益圣,愚益愚!简直阐尽天下愚人的原因!”于钟景忍不住大声叫道。
“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
读到这里的时候,孔林骇然变色道:“他竟然敢将圣人写将进去!大胆!”
圣人的名字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念出来的,哪怕他们想称呼圣人,也只能以孔圣称呼。
否则若是亵渎了圣人,极其容易引来圣罚!
最可怕的是,江寒竟直接在文章当中连写了几位圣人,郯子、苌弘、师襄都是当时的半圣,而老聃更是道家的圣人!
便在这个时候,天空中轰隆一声,竟似有雷霆响彻!
紧接着长空竟有紫云笼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惊惧的气息,仿佛有圣威压在所有人头顶。
孔林大喜,他以为是圣罚降临,心想提及这么多圣人的名讳,圣罚岂能容你!
而禇云栖,周鸿雁等人都是脸色大变,想要阻止江寒写下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心中都是暗道这次完了,若是圣人动怒,降临圣罚,只怕江寒会血溅在这龙德殿中!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圣罚降临时,圣罚却迟迟未来,反而响起了钟磬之声!
天空中紫云排开,笼罩皇宫!异香扑鼻!
“这……这不是圣罚!这是异象!”禇云栖叫道。
众人惊骇变色,圣罚没有降临,而是出现了异象?
那就证明孔圣人并不在乎江寒在这篇文章提及他的名讳,反而认同了这篇文章!
“这……这怎么可能?”孔林满脸惊骇之色,这是他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露出如此惊骇的表情。
孔家的圣人不仅没有对江寒降下圣罚,反而出现异象,这岂不是在说,圣人竟也认可了这篇文章?
难道说,这竟是一篇镇国文章?
这怎么可能!!
“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好!好一个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篇文章简直惊醒天下儒生!”
“我的天,他直呼圣人为孔……孔……圣人竟然不曾降罚于他?”
“等等!你们看!”越王疾呼道。
只见江寒将笔一搁,而随后,纸上竟然涌出滔滔的才气,如同黄河之水,长江之流,注入到他身后的斗器当中!
与此同时,天空中紫云如幕,狂风大作,宫殿内钟磬之声齐齐响起。
如此异象,不仅笼罩了大殿,更是笼罩了皇宫,笼罩了京都!
一个苍老悠远的声音响彻在所有儒生耳边。
“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
“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呜呼!师道之不复可知矣……”
京都里的所有儒生几乎同时听到这个苍老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诵读着这篇《师说》。
有学府老师羞愧低头,自思:“我因为身为老师,明知弟子学问比我好,却耻于询问弟子,如此焉能在学问上更进一步?”
有文官愧疚,自从自己当上官后,便不再向他人学习,难怪一直止步于当前境界。
有文人自责,自己忌恨同窗比自己学问高,但不向他学习,反而一直贬低他……
龙德殿中。
孔无明看着那恐怖的异象,听着那虚无飘渺的声音,心神也是出现动摇:孔圣人也可以向比他学问低的人学习,我却恨江寒才学比我高,便一直与他作对!
不!我岂会输给江寒!我绝不会输给他!
向他学习?凭什么?我绝不认可这篇文章!
轰隆!突然,孔无明只觉文宫一阵动摇,竟然有崩塌的征兆。
他心中大惧,不敢再想下去,知道若是再反对江寒这篇《师说》,自己势必会被《师说》中的力量摧毁文宫!
……
Ps:0字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