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钧一被聂远带走,几名侍卫就要追赶,早被郭威带兵拦住。这几名侍卫是赵延寿亲信,气势凌人,郭威更是寸步不让,双方一时剑拔弩张。
那边侍卫头领喊道“郭将军,莫非是要勾结歹人造反吗?”
这边郭威冷冷道声“我看是你们几位想要造反。赵将军为人所困,你们紧逼不放,难道是要逼得歹人害了赵将军性命吗?”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慌忙放下刀子,拱手谢罪道“将军见谅,我等奉命保护赵将军暗中入城,出了差错,实在是没法儿向枢密使大人交差。”
高行周缓步上前道“在昭义军的地盘,想翻起什么波浪来,那是痴心妄想。”
几个侍卫都是惘然,心里明白这话表面说的是那刺客翻不起什么波浪,实际却是在暗讽大摆威风的赵将军。
几名侍卫追寻赵将军受阻,又对高行周道“望将军将那犯上军士交于兄弟几个,若是……若是寻不到赵将军,兄弟几个也好回去交差。”
此话一出被众人听见,先前那被柴荣制伏的亲军正要怒骂,柴荣连忙将他拦住,对那侍卫道“赵将军既然令在下处置此人,在下不敢怠慢,请恕在下不能移交。”
那侍卫头子是枢密使赵延寿身边亲信,向来十分骄纵,当即又要发威。却见在场百余昭义军兵无不怒目而视,只得咽了口气,不再多说。
那侍卫头子正是气头上,却见擂台下一破衣烂衫的老农面带浅笑,正用把钝刀切开一个西瓜,似是在嘲讽自己,当即气得脸上发白。
侍卫头子呼喝了两个随从跟过去,朝那老农叫道“老头儿,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老农低着头切瓜,头也不抬地冷冷道“官爷没看见老头儿在卖瓜吗?”
头子“哼哼”冷笑一声道“老爷几个正是口渴,快些给老爷几个切好了。若是伺候得慢了,本大爷今天不要这西瓜,要你的脑袋。”
老农浑似没听见一般,仍是只顾低头切瓜,口中喃喃道“老农是卖瓜,不是送瓜,官爷想必耳力见儿不好吧。”
侍卫头子恼羞成怒,随手捧起一个西瓜,朝地上狠狠一摔,那瓜当即摔得粉碎,瓜瓤遍地。
头子指着地上那瓜道“老头,这瓜也能拿来卖么?”
老农的手突然停下来了,看了看地上碎的不成样子的瓜瓤和流了一地的殷红果汁,盯着那侍卫眼睛,一字一句道“官爷摔了老农的西瓜,得赔。”
那头子正愁没处发泄,哈哈一笑,手向腰间刀柄伸去。
伸到半空,却突然被一只铁箍牢牢卡住,憋红了脸也动不得分毫,抬头一看,正是那老农抓住了自己手腕。
头子右手无法移动,左手猛然朝老农挥去。老农倒持菜刀,用刀柄一下磕在那侍卫头上,侍卫只觉脑袋一晕,脸已被老农按在了碎成渣滓的瓜瓤上。
另两个跟来的侍卫高呼上前,被老农反脚一扫,全部摔在地上。
老农在侍卫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几块银子,笑道“老农知道官爷阔绰,估计要说‘不用找零’,老农谢过了。”
说罢那老农站起身来,一边仰天大笑着离开,一边口中喃喃道“今日老农进城,又见了见鬼谷老头收的鬼谷小子,还真算个人物。让他试试我这太行五峰阵,也是好的。”
一旁郭威等人远远看去,见这老农紧扣草帽,似是不想让人认出。他口中又是念念有词,行事古怪,众人便任由他就此离去了。
这边事情结束之后,高行周走向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天刀门众人道“今日出了些变故,让夏侯掌门演武大会半途夭折,本将甚是不安,掌门请便。”
高行周身为一镇节度使,亲自向江湖之人致歉,已是给足了夏侯中这个掌门面子,夏侯中也连忙回礼道“高将军德高望重,夏侯中向来佩服,若是为在下一介武夫自责,真是折煞小人。”
两人各自行过礼,夏侯中呼喝众人离开。
刚一离开,殷安已忍不住愤愤道“好好的演武会,就这般被那些东西搅黄了!”
夏侯中“哼”地一声道“演武会倒无所谓,不过是告知武林同道天刀门已至。让那陌刀派传人走脱了,倒是遗憾得很。”
殷安有意在师父面前卖乖,见师父这般说,又连忙道“师父不必烦忧,到得武林大会之上,徒儿定替师父擒下此人。”
古满和李望州在台上斗了几十招不分胜负,殷安此时却说定要擒住李望州,摆明了对自己有意讥讽。
古满冷哼一声,朝殷安怒视一眼,也不说话。殷安两边不讨好,连忙缄口不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夏侯中率天刀门等人就此离开,按下不提,这边郭威一边派人搜寻刺客,一边暗地令人协助聂远将乌平等人藏在隐秘之所,暂避风头。
原来方才在演武会两边对峙之时,高行周见是武林宗派之事,又知郭威和武林中人多有联系,连忙派人唤来郭威带兵处置。
郭威得知此事后,本计划且先将几人动武拿下,暗中也已派出几名亲信安排暗藏几人。只是几个好汉不明自己意思,动起手来,难免要死伤些兄弟。
关键时候聂远突然出手将赵将军劫下,帮了郭威一个大忙。郭威本也想过逼迫赵将军让步,只是自己和柴荣在朝廷上多有人脉,也都不是江湖之人,毕竟不敢公然与朝廷作对。
聂远则不同,由他这个江湖散人来做此事,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