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我就要回辽西,临走前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经略客气了。”
“通过金州这些日子的观察,发现你把金州治理的井井有条,我感到很欣慰。能有你这样的栋梁,是朝廷之幸,百姓之福啊。”
“大人才是真正的国之栋梁,属下不过是一洼之地的蛤蟆,不知天高地厚。”
“可我看你有很多话想说,而不敢说。”
“没有。”
熊廷弼是个好人,可不代表他带来的人都不错。
小心隔墙有耳!
不过熊廷弼显然不想放过他。
“你放心,我早把四周的人都遣散了。”
熊廷弼把杯中热酒端起,“你我的谈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杨承应也端起酒杯,接受熊廷弼的敬酒。
两人一饮而尽。
随后,熊廷弼问起三方布置的问题。
“大人,王巡抚不是统帅之才,朝|鲜又首鼠两端,金州力量尚弱,请问真要三方同时进攻,能不能取胜,还是未知之数。”
这是杨承应结合历史的总结,给予的最中肯的评价。
熊廷弼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认为该怎么做?”
“奴酋虽连战连捷,与大明综合国力相比,仍然远远不及。奴酋以武见长,治理则完全不行。”
杨承应认真分析道:“最重要的不在我们这里,而是在朝廷,能不能做到给士兵足额足饷。还要耐得住性子,练兵备战,寻找战机再出手。”
这话更让熊廷弼沉默。
他现在最担心的,恰恰是粮饷问题。长久下去,朝廷耗不起。
更会被误认为是养寇自重。
“除此之外,真的没有战胜敌人的办法?”熊廷弼问。
“国之大事没有捷径!”
杨承应用非常严肃的口吻,回答了他的问题。
“好吧……”
熊廷弼深吸了一口气。
酒喝得差不多,熊廷弼长叹一声。
“大丈夫为国效力,自然是奋不顾身,可是……有时候倍感艰难。”
“激流而退,也许是长久之道。”杨承应颇有深意的劝道。
熊廷弼听懂了话里的意思,是劝他别做辽东经略。
历史上,王化贞的胡作非为,让熊廷弼受到牵连,被传首九边。
“不行!我蒙万历皇帝赏识经略辽东,怎么能半途而废。”
熊廷弼想都没想,拒绝了杨承应的建议。
“那还有一条,请经略牢记在心。”杨承应又道。
“哪一条?”
“无论如何,不要放弃辽西走廊,就算是情况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也不要放弃锦州。那是辽西走廊的咽喉,丢弃不得。”
“你这话……似乎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嫌疑。”
“属下说的是真心话。没了锦州,会让喀喇沁部落和敖汉部等蒙古人失去最后的抚赏据点,倒向奴酋,那就危险了。”
“嗯,我记住了。”
真正的原因,杨承应没有说。
根据历史记载,熊廷弼被王化贞搞破防了,连说话都是笑着说的。
更严重的事,他干脆放弃了辽西走廊,如果不是因为努尔哈赤没有能力消化那么大的地盘,辽东就只剩下山海关。
差点铸下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