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便仔细看看,这才发现镜中女子,可不就是他爱慕的姑娘吗?那给女子盖上衣裳的,可不就是他自己吗?那挖坑葬了女子的,可不就是屠夫吗?原来呀,这女子这辈子跟书生好了一小段儿,是来还他前世盖衣之恩,她真正要报一辈子恩情的,是收殓了她尸骨的屠夫。”

赵锦儿说完,嘻嘻一笑,“不知我前世对你做了什么好事。”

赵锦儿不过是无意中说个小故事,秦慕修却陷入沉默。

赵锦儿被他严肃的模样吓住了,扯着他的衣摆,小声问道,“相公,你怎么了?”

秦慕修笑笑,“没什么,收拾好,咱们就把房退了吧,等下先带你去吃小馄饨,再去天禧楼买四喜丸子和狮子头。”

赵锦儿点头如啄米,“好呀。”

说完,就去收昨晚秦慕修给她洗干净晾在窗口的衣裳了。

秦慕修却微微眯着眼想心事,傻媳妇这个故事提醒了他:

那温婵娟对他痴痴缠缠,莫不就是为了前世他命人收殓了她的尸骨?若真是命里注定的,怎么才能让温婵娟断了这痴念?毕竟她是宰相之女,看起来再温和再善良,万一哪天钻进牛角尖,对锦儿不利,他们作为平民,是无力反击的。

再者,温婵娟上辈子结局那么凄惨,秦慕修倒也希望她这辈子能有个好善终。

至于锦儿,莫不是前世真对他有什么恩?要不他也理解不了,自己为啥被这小丫头片子拿捏得死死的

收拾好行李,结了房钱,到客栈后面牵出驴车,便离开了。

秦慕修果然带赵锦儿美美的吃了一碗馄饨,再去天禧楼买菜。

本来只想各买一份儿的,想着老宅新宅都有一大家人,怕是不够,赵锦儿忍着肉痛,各来两份。

一路出了郡还在心疼,“妈呀,这大酒楼的东西实在太贵了,四碟菜,二两银子啊!都够买小半扇猪了!早知道昨晚多吃点了。”又懊丧道,“昨晚吃了那么点,还叫我吐了,真真是糟蹋粮食。”

秦慕修好笑道,“咱们现在又不是出不起二两银子,还这么心疼。”

“话是这么说,钱毕竟难挣啊。”赵锦儿像个小大人,老气横秋道。

“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想吃就吃,相公再想办法给你挣就是。再说,这些又不是你一个人吃,一家人都能开开心心吃一顿,还不值二两银子吗?”

秦慕修这么一说,赵锦儿就释怀了,“相公说得没错。”

下午时分,到达小岗村。

先到老宅还驴车,顺道儿把菜送去。

一进院门,就感觉哪哪儿都不对劲。

秦大平坐在柴垛边,一边抽水烟袋一边唉声叹气,王凤英连飞过的鸡都看不顺眼,拿扫帚把子打了一下,秦虎和秦鹏兄弟俩各自倚在自己门口,都不敢说话。

秦珍珠干脆躲在刘美玉屋里带娃,门都不出。

低气压。

很低。

赵锦儿猛地想起家里应该是知道章诗诗的事儿了,正后悔着不该在这个节骨眼来撞枪口,王凤英已经瞧见她。

扯嗓子便骂,“你个死丫头,可算敢回来了,章诗诗那事儿,你俩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赵锦儿不敢承认,这要是承认了,恐怕就要命丧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