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听到要带他回衙门,再也不敢装死,弹起来扒拉着郝老三的裤腿,“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韦大郎上去就是一脚,“不可你的娘臊子!”
郝老三没阻拦,等他踢完,才眯着眼睛,带着微微笑意,问玉泉道长,“你有什么话说?”
玉泉道长心虚地看着郝老三,“能、能不能到旁边说?”
郝老三笑得越发阴森,“可以啊。”
回头对韦大郎道,“你在这看着你媳妇,别让她想不开。”
“她还敢想不开了!死了最好!”韦大郎恨恨道。
秋娘哭得更伤心了。
郝老三的眼角带着鄙夷,这种男人,不是玩意儿。
另一间厢房里,玉泉道长扑通一声跪到郝老三脚下。
“郝标头,看在咱们曾经同僚的面子上,放过我吧!”
郝老三不由冷笑,“变节之人,也好意思做老子的同僚?当年若不是你与乱臣勾结,做内应给他们开了皇城大门,如今坐在那个位子上的,未必是谁。”
玉泉道长脸拉得像一条皱茄子,“覆巢之下无完卵?你我都不过是乱世中的普通人而已,我这么做,也是别无选择啊!”
郝老三一口浓痰啐到他脸上,“别无选择?你可以选择去死,你怎么舍不得死!”
玉泉道长一脸无辜,“标头你不也没死么?”
郝老三懒得与他扯烂,“说说,今晚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郝老三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
玉泉道长出家之前,俗名叫温伯来,也是温相家的一个旁支后生。
那场政变之中,温家是少数全族保全的世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早就和彼时还是燕王的晋文帝勾结上了,也是温家,指使温伯来开了宫门。
后来晋文帝登基,从龙有功的温家举族荣耀,但是温伯来却成了牺牲品。
毕竟,他当时是御前侍卫,一个给敌军开门的御前侍卫,谁也不会看得起,包括利益既得者晋文帝。
晋文帝宁愿抬举宁死不屈的郝老三,也看不上给他开大门的温伯来。
温相知晓新皇帝不喜欢他,自然不会把他继续留在御前现眼。
为了安抚温伯来,就让他到家庙出家为道。
在温相看来,给他一方土地为王为霸,已经是对他最大的赏赐。
可是像温相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永远不知道温伯来这样的人,真正想得到的是什么。
温伯来最是贪财好色,立这等“大功”,为的就是名利双收,再娶一堆美貌姬妾狎弄。
结果,温相竟然让他来守家庙,他哪里肯老实。
郝老三听到玉泉观的道士灵验,能让无孕妇人求子成功,就猜到了七八分。
使了个“隔山打牛”的计谋,让韦大郎来打前锋,可不就一打一个准。
捉奸在床,认证物证具在,温伯来就是长一百张嘴,也休想赖掉。
温伯来嘴里自是另一番说法,“标头,想当年,咱们一同在御前时,多么风光啊!现如今,你被打发到西角门子,我被扔在这鬼道观,你应当是最懂我的!我苦啊!我一个好好的男人,在这破道观看门儿,跟让我当太监有什么区别?我一时糊涂标头,你千万替我遮掩一二,要是叫相爷知道,必得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