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郝老三吃惊不小,“他有这样天大的胆子?”
秦慕修其实也不太相信万铎敢这么干。
万家在前朝作为皇后母家势大,但经历了那场变故之后,已经落败得连普通新贵人家都不如了。
万铎那么个安乐侯的空帽子,也是晋文帝为了彰显仁慈,给他戴上的枷锁而已。
被发配道泉州,无权无势无钱,又废了一双腿,万家可以说混得如泥巴里的泥鳅都不如。
万铎想复辟,也得靠秦慕修这个流着晋武帝纯正血脉的前朝遗孤,才有些许机会。
可是这辈子的秦慕修,早已将权势功名看淡,刻意的逃避,让舅甥二人失去了相认的机会。
也让万铎失去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筹码。
“此事蹊跷,有待考证。”
秦慕修轻叹一口气。
泉州。
安乐侯府。
木轮椅上的万铎,看着面前两副薄棺,面色阴沉。
“来人,扶我下去。”
斑九离开后,不管换成什么人,伺候得都不太凑手。
万铎的脾气也越来越古怪,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就雷霆大怒。
下人看到屋里这两口黑压压、阴森森的棺材,早已经吓得腿发软,听到万铎这一声吩咐,不得不又提起神,上前去搀扶他。
万铎拖着无力的双腿,颤巍巍地行至棺材前,轰然跪地,嚎啕大哭。
“先帝,先后!你们去得太苦!铎这些年没有一日不在寻少主下落,只可惜,杳无音信,杳无音信呐!”
如果说女人的哭声哀怨恐怖,那么男人的哭声,则是比女人的更加凄厉。
他就这么哭了好一会,哭得屋内外的下人,都毛骨悚然。
直到声音都哑了,万铎才抬起头,举起三根香,对着棺材深深磕了三个头。
“晋文帝老奸巨猾,这些年,在皇位上沐猴而冠,收买人心,拉拢朝臣,竟也把自己当成真命天子了,敢去皇陵给先先帝过冥寿!无耻,可笑!当真以为没有人记得他为了上位,是怎么残杀手足,踩着朝臣和百姓的尸骨的了吗?”
“越没有的东西,越是在乎,他不就想通过给先先帝庆冥寿,给自己正名吗?那我就让他永远也
没有这个机会!先先帝亲自下旨封的太子是您,传位的也是您!他连边儿也摸不着!”
“先先帝的坟茔被盗,棺椁尸骨失踪,哪怕他有本事再找回去,也难保不会传出风言风语,他这个皇帝,是别想太平了,连亲老子的坟都护不住,他有什么资格挑着整片东秦江山?”
响亮的巴掌声从背后传来。
一道玄黑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