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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同仁县城四米高的城墙上,早已经是人影满满,刀枪林立。
上面似乎有一名穿着毡衣,帽子上挂着绿色宝珠、金饰银、大小瑜石等各色珠宝的中年男子站在城头朝下眺望。
李绚带着三百骑兵,停在同仁县城东门五百米的空地上。
城墙上没有伏远弩,没有投石车,只有吐蕃人惯常的弓箭。
看了城墙的中年贵族一眼,李绚很随意的朝后摆摆手。
下一刻,一名千牛卫已经骑马缓缓的向前。
来到了城门之下,千牛卫对着城墙上一拱手,然后高声开口:“奉大唐鸿胪寺少卿,检校右卫将军,洮河道行军副元帅,行军副总管,南昌王钧令:
隆务已下,没卢自裁,大军南行,兵临同仁,告同仁一众官吏,尔等有半个时辰,弃城归降,否则城门一破,官吏兵丁,不管是否抵抗,即刻诛杀。”
城墙上的吐蕃贵族,脸色难看的可怕,但依旧死死的握着手里的马鞭。
没有任何敢出言劝其弃城归降。
不管城头上是否有所回应,那名千牛卫依旧高声喊道:“奉大唐鸿胪寺少卿……南昌王钧令:隆务已下,没卢自裁,……半个时辰,弃城归降……城门一破……即刻诛杀。”
一连三遍,说完之后,千牛卫缓缓后退。
李绚就那么平静的坐在马上看着,平静的看着整座同仁县城。
半个时辰过去,城门依旧未开。
李绚朝后摆摆手,又是一名千牛卫骑马向前。
来到了城门之下,千牛卫高声开口:“奉大唐鸿胪寺少卿,检校右卫将军,洮河道行军副元帅,行军副总管,南昌王钧令:告知同仁百姓,大战将起,同仁禁城,百姓各自归家,一旦城破,城中百姓位于城墙,大街之上的人,只要手持刀剑,一概以抵抗论,即刻诛杀。”
这边千牛卫的声音刚刚响起,南北两侧两百米外,四百米外,甚至南城门,西城门和北城门,各处都有人在开口:“王令:禁城……手持刀剑者,一概诛杀。”
无数的声音在整个同仁城墙之下响起,一番话听的城墙上的众人面面相觑。
如今在同仁城中,士卒的数量虽然不多,但加上城中的差役,百姓,私兵,这城还是能守一守的。
怎么落到唐人的眼里,就仿佛他们已经杀入到了城中一样。
千牛卫三遍高呼之后,趁着城头弓箭没有射下,赶紧转身回到了李绚身前,对着李绚稍微拱手,然后回归队列。
李绚抬头,目光平静的看向了城头之上,凌冽的眼神,让城头上的官员和士卒立刻举起了手里的刀弓。
李绚对着城头微微点头,然后侧身看向左侧,低声说道:“告诉李多祚,攻城吧。”
“喏!”李绚一声令下,李竹立刻骑马转身远去。
就在李竹离开一刻钟之后,城墙东南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厮杀声,并且很快的深入到了同仁城中。
城墙上的官员同样听到了声音,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一脸惊恐的难以置信。
破城了,怎么会?
瞬间,城墙上的官员和士卒就已经慌乱了起来,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同仁的城墙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攻破了。
几乎是在唐军攻城的瞬间,城就破了。
李绚骑马在城下,忍不住的微微摇头,这些人压根就不知道,他们修建的城墙竟然有着明显的漏洞。
同仁的城墙是这两年才新修缮的,然而不知道是因为缺乏工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让他们着重修了东面城门和城墙,至于南北方向只有城门附近是着重修缮的,再远基本就是在糊弄。
很多地方虽然看起来是一样高,同样厚,但实际上里面根本就是空心的,是城中工匠故意修建而成的假墙。
这和魔教没有关系,或者准确的讲,魔教的假墙本身就出自于工匠的偷工减料。
或者是监督修建建筑官员的监守自盗,中饱私囊。
这导致同仁城墙在看不到的地方出现了巨大的漏洞,这样的漏洞一旦被抓住,立刻就会成为被人破城的杀手锏。
现在就是如此,李多祚“幸运”的找到了这样的地方,一鼓作气,杀进了城里。
两个夜里试图从城里脱逃的小贼,被李多祚抓住。
一问之下,立刻就找到了城墙的缺口所在。
吐蕃人,还是没有修建大规模城池的经验,就连同样这样一座小城,弄的也是漏洞百出。
……
李绚站在城墙一里之外,他能清楚的听到李多祚骑兵奔行而引起的杀戮。
仅仅不到一刻钟,他就已经杀到了城池中央。
然而在此刻,城头上的吐蕃人依旧堆的满满的,根本没人去解决李多祚,仿佛在他们的眼里,李绚比杀入城中的李谨行还要更加的可怕。
李绚侧身看向一旁,低声说道:“调一百人,去从缺口进入城中,告诉李谨行,不要着急攻击东门,先把西门拿下,然后逐次攻破各个城门,最后再来东门。”
“喏!”李竹立刻转身传令,紧跟着,一百右卫骑兵,已经飞快地朝着同仁县城西南角杀了过去。
片刻之后,城中的喧闹声越来越响,但在响到极点之后,然后又突兀的重归宁静。
西城被拿下,然后是南城,最后是北城。
就在李绚以为城头上的吐蕃人会一直坚持到李多祚率人杀到东门的时候,这群人突然从城头上下来了,然后打开城门,两百骑兵直接朝着李绚所在的位置杀了过去。
李绚轻轻一笑,然后用腰间拿起银色的面具,扣在脸上。
狰狞的面具,黑衣黑甲,下一刻,李绚已经如同深渊中的魔鬼一样,朝着吐蕃骑兵的南侧直接冲杀了过去。
金吾卫、千牛卫紧跟而上,骑兵斜对冲锋,速度快的惊人,一里之地,弓箭根本来不及抬起,两队人就已经杀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