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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欢没见过这样的容琛。
他的眼底蕴藏着雷霆,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紧紧地盯着她,仿佛只要她说是,他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再也不会理她。
季欢的心脏揪成了一团,仿佛被人反复拉扯厮磨,疼得她脸色煞白。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不……”
季家的规矩很严苛,在季太太还没放弃生儿子的那几年里,季姑姑甚至给她们姐妹教导过《女戒》。
值得庆幸的是,季欢没有被那些封建的想法荼毒,反而汲取养分,长成了令人尊敬的品格。
她从来不是个过河拆桥的人,哪怕身体互换最初,她冲动当众用容琛的身份跟自己结婚,也想着事后一定要好好补偿。
更何况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曾经讨厌又尊重的对手,如今在她心里似乎有了更加不一样的分量……
季欢的否认还没说完。
“欢欢。”季老太太高高站在二楼,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睛朝下俯瞰:“别忘了你身为季家大小姐的使命。我和你的母亲,都在看着你。”
季欢瞳孔颤了颤,面色惨白。
季太太站在旁边没说话,但她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压迫力,像是在无声地提醒着她什么。
季欢沉默了。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肩背依然笔直,整个人却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容琛看着她,看着她明明依然娇艳清冷,却飞快地从内里颓败。
季老太太胜券在握地微笑,提醒她:“时间不早了,欢欢,该送客了。”
在场唯一能被称为客人的外人,只有容琛。
“妈的。”容琛忍不了了。
他握拳骂道:“老子他妈的今天就算要走,也是要带着大小姐一起走。什么狗屁的规矩责任,真当自己是地主贵族啊?老子就他妈……”
“容琛!”
季欢闭着眼睛,打断他的话:“不要再说了。”
容琛也没见过这样的季欢。
灵魂被拔空一样,整个人只剩下一具空壳。
他一直都知道大小姐的声音好听,语调慢条斯理又优雅。哪怕被他的无赖手段逼急了,翻来覆去地骂他都动听悦耳,跟不知名的乐器似的。
之前在商场上交锋,他总爱多花费些心思。不为谋夺利益,只想多听她说几句,哪怕是骂他两句。
但现在,她的声音很哑。
泣血又疲惫,写满了她的痛苦纠结:“不要再说了。”
容琛像是被堵住了嘴,站在原地看着她。
拳头握得很紧,掌心空荡荡的,连带着他的心脏也空空落落。
季老太太得意微笑,重复道:“欢欢,送客。”
季欢犹如她的牵线木偶,长睫下垂,精致的面容没有生气:“容总……时间不早了,恕不远送。”
容琛忍。
他再忍。
他……
他他妈忍个锤子,完忍不了一点!
一脚踹飞面前的凳子,容琛怒骂:“季欢你他妈脑子坏了是不是?你难道真的要听他们的安排,跟庄煜那个废物结婚?”
他冷笑:“那就是个没用的玩意儿!连爱谁都担不起来的窝囊废!你他妈是疯了是不是?你真要赶老子走?”
在城中村打遍周边无敌手、凶名传遍晋城的容琛,发起火来凶悍非常。
暴怒的猛兽,危险性几何翻倍。
季总已经没出息地躲到沙发后面,季家的佣人们更是瑟瑟发抖,没人敢上前一步。
季欢抬眼,心脏撕裂般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