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给你了,老子走了。”乌鸦狠狠挫了一把脸,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收了回去,又变成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些东西,适当发泄发泄就可以了,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
仿佛只是恰好出现在同一个人地方的陌生人,乌鸦隐入人群,琴酒投入硬币,情绪是需要发泄的,在心里憋太久了容易出事,可以说,他们四……现在是三个,是相对其他人最了解对方的存在,因为有过相同的经历,所以都和世界格格不入,乌鸦逍遥狂傲,蓝鲸笑而不语,银隼浪迹天涯,他们都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呆太久,穿梭在世界各地,才不会有那种他们无处可去的狼狈。
如今,乌鸦还在流浪,蓝鲸笑看风云,银隼隐入黑暗。
琴酒没在外面多呆,确定没人跟踪后直接回了公寓,将USB与电脑连接,等待文件传输,出乎意料的是,文件里是几张照片,看样子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了,纸张有些泛黄破损,但还是能辨识出上面的文字,但正是因为能辨识,才令琴酒瞳孔蓦然一缩。
琴酒在沙发上盯着屏幕过了许久,这应该是一本日记的残页,上面记载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六十六年前,一个先天性器官衰竭的小男孩因为当时流传的一种毒——当时的人们称它为“白钻”——奇迹般地康复,这种传言导致当时白钻价值爆炸式上涨,直到六十三年前,一场战争导致白钻合成公式受损,长达三年的战争,让白钻彻底消失在众人眼中,日记残页就记载到这里,战争结束后的二三十年,就是战后重建、世界和平发展,再之后的三十年,世界高速发展、更新换代,直到今天。
琴酒将文件加密保存,点燃一根烟,目光冷凝,身上那种冷淡疏离的伪装终于有了一点裂痕,隐藏最深的黑暗从裂痕中钻出来,让琴酒恍若地狱里的魔鬼。
烟头烫到了手指,琴酒才从沉思中回神,合上笔记本,离开公寓,天空已经昏暗下来,回到别墅,就对上了一大一小两双眼睛。
“琴酒!”
“喵呜!”
猫的行动力比人强,所以黑球比黑泽银更快地窜到琴酒面前,琴酒一手接住猫,一手接住黑泽银,带个两个小家伙走到客厅,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别墅里的装饰。
所以说,黑泽银是个很麻烦的存在。
“琴酒,我们明天打算出去旅游,”黑泽银一边收拾自己的小书包,一边兴致勃勃地介绍情况,“你要去吗?”
“我明天要出去。”琴酒正考虑把黑泽银往出送呢,机会这不就来了?
“啊?你要去哪?”黑泽银回头,警觉地询问,“能带我吗?”
“不能,”琴酒回答了第二个问题,“如果能碰上那另说。”RB那么大,怎么可能那么恰好去同一个地区,还恰好去同一个地方,还恰好能遇见概率太小了好吗。
琴酒将一个小型医疗包扔过黑泽银,巴掌大小,但是东西齐全,还是防水外壳,像消毒棉签、绷带、创可贴、纱布……一应俱全。
“对了,步美他们还想带着克罗。”黑泽银哒哒哒跑到卧室收拾东西,没过几秒又跑了出来。
“有猫笼。”琴酒盯着手机,随口一应,这次他不可能带着黑球出去,要不然就扔宠物店,要不然就让黑泽银带着。
第二天一大早黑泽银就带着猫笼跑出去了,他们约好在阿笠博士家集合,然后一群出发坐邮轮前往他们的目的地。
另一边,琴酒在处理了一些麻烦后也前往了自己的目的地。
这里是一个半封闭的小岛,岛上的环境都是相对原生态的自然环境,这里的建筑也都是就地取材,是一个适合养生的好地方。
琴酒过来当然不是为了养生,来这里是为了查清楚一些私人事情,因为是个人私事,所以琴酒亲自过来了,而且有些事也不适合让别人知道。
而且,琴酒目光漫不经心地偏移,视线扫过路上的一辆越野,这里应该还有其他秘密,不然也不可能把这些人引过来。
越野车里,坐在后座的男子若有所察地偏头看了一眼窗外,只有来来往往的人。
“主人,接下来去哪?”开车的男人恭恭敬敬地对着后座的男人说道。
“先找个旅店,”后座的男子温文尔雅,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手链,“接下来称我为少爷。”
“好的,少爷。”
这里只是一个小岛,最好的旅店也就是外面的普通旅店设备,“海景房,一周。”琴酒推出银行卡,松绿色的眼眸盯着前台工作人员的眼睛,工作人员眼神恍惚了一下,将房卡递给琴酒,银发男人径直离开。
工作人员眨了眨眼睛,她有些想不起刚刚那位客人长什么样了,“最近客人好多啊。”
琴酒没有错过这句话,银发男人在转角处目光扫过旅店门口,压低了帽檐,别的不说,他那一头银色长发已经足够显眼了,今天在岛上转了一圈,没发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不过他也没指望一次就能发现什么,不过是熟悉一下环境罢了。
窗帘一拉,琴酒躺在床上,手指在空中虚晃着,似乎在勾勒什么图形,在旁人眼中分外诡异的一幕,在琴酒眼中,他划过的每一下都是一个边框,一个个边框凑成了一副简易版的地图。
白天游走在大街小巷身处其中看不出什么,但是当把所有的房屋画到一张纸上,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这个村庄的房屋建筑似乎有什么秘密。
琴酒盯着房顶,耳边是夜晚的风声、虫鸣、现在线索太少,他也不可能分析出什么,明天可以去那座似乎是已经无人祭拜的祠堂看看,说不定能获得什么线索。
半夜,琴酒翻了个身,松绿色的眼眸扫过门口,重新闭上眼睛,若无其事。
晨光熹微,琴酒一身黑衣离开了旅店,与此同时,住在旅店的另一伙人也开始了行动。
祠堂坐落于深山中,原来是这里居民祭拜神明的场地,所以原先修过一条五六人宽的路,但是现在只有有一条已经废弃了杂草丛生的林间小道,曾经辉煌的祠堂如今也无人问津。
穿过小路,就能看见这座隐藏在树林中的祠堂,正门宽阔却称不上宏伟,但看建筑的话的确可以说是巧夺天工,每一面墙上都画着一些图案,有居民生活、有房屋建筑、有风景园林……祠堂和地面相接的部分用一块块平整的石头堆砌而成,上面有一些浮雕,看着像是什么鸟,因为有翅膀,浮雕损毁有些严重,看不出它原先是什么样子。
这座祠堂有六座寺庙,正中央一座最大最高,其余五座分布在中央寺庙的五个方位,五座寺庙都隐藏在树林中,草木已经破坏了寺庙原本的结构,还能看见蛇爬过的痕迹。
主庙里有一座大钟,如今也被藤蔓蜿蜒而上,地上长着叫不上名字的草,从外表来看,的确就是一座已经荒废很久了的祠堂。
黑色长靴踏着杂草,目光在主庙的神明身上打量,金灿的身体早已腐朽,前面的摆台却异常的干净,摆台前有一个看着有些年代的垫子,虽然有些破旧了,但还是很干净,这个神明现在还有人在祭拜?
“哒……哒……哒……”
主庙外突然传来拐杖声,琴酒毫无敬畏之心地跃上摆台,躲在了雕塑后面,踩着雕塑的头看向进来的那位老人。
目测应该是耄耋之年的老人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缓慢却熟练地来到这座神明面前,跪在垫子上,双手合十喃喃自语,脸上全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流逝,老人的身体有有些撑不住了,实际上不过才四十多秒,不过,饶是如此,老人也硬是坚持了一分钟,才拄着拐杖踉踉跄跄地起来,几次差点摔倒,琴酒踩着雕像的头,居高临下。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来祷告啦,我快不行了,”老人仰头,她的目光浑浊,似乎有些看不清,她的语气似质问似无奈似彷徨,“如果神明真的存在,为什么不救救那些孩子呢?一个个七八岁十一二岁的孩子,在战争中流离失所,您为什么不救救他们呢?”
琴酒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顿了一下,目光再度落在那位老人身上,似乎想透过她苍老的面孔看到她年轻时的面貌。
“姥姥,您怎么又跑到这里了?”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年轻人抱怨地看着眼前的老人,“这里都已经废弃很久了,您一个人万一摔到了……”年轻人扶着老人,一阵抱怨,不过还是能听出关心,“后天就是您的百年大寿,您啊,现在可是宝贝!”
絮絮叨叨地说着不听话的老人,等两个人离开了寺庙,琴酒从雕像上跳下来,目光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