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两分钟,双方都没再说话。
相隔二十多公里的两个地方蔓延着相同的微妙又安静的氛围。
只能听见对方那边轻微的衣服摩擦声。
过了会儿,晏丞觉得必须得说点什么了,就听见钟九音那边唰唰两下抽纸的动静。
“怎么这么多血,”她换纸巾塞住鼻子,瓮声瓮气嘀咕,“难道我绝色半生,竟然要因为这种荒唐的理由,血竭而亡,倒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夜晚?”
晏丞:“……”
他想说的话消散于无形,冷淡着脸把浴袍拉紧。
“哎哎哎,你拉它干什么?”钟九音顾不上把塞鼻子的纸拧成卷,凑近了屏幕阻止他。
晏丞:“我的浴袍我做主,拉衣服还要跟你打申请?”
抱怨自己鼻血流不停,又一直盯着他看,目光像光线,快要把他浴袍烫穿两个洞。
钟九音悻悻然退回去坐好,又瘪嘴说:“要拉也不早点拉,现在拉怪没意思的。”
最好的风景消失不见,通话的乐趣顿时少了一半。
晏丞气笑了,嘴角扯出点假笑弧度。
“所以还怪我不自重?我正常穿衣服,谁让你看了?”
“是是是,”钟九音拉长声音,吊儿郎当说,“都怪我长了眼睛,还是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歪理。”怼人的话里还带夸他的,这让他怎么说。
“谁都长了眼睛,我怎么没像你这么乱看。”
“那你看啊,我蒙着你眼睛不让你看美女了?”她揣着手耸耸肩,鼻子那儿两个纸巾卷显眼无比。
晏丞努力忽略她堵鼻血的样子,微妙沉默几秒,问:“谁是美女?”
她自信到懒散,用一种“你是不是傻啊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的眼神看着屏幕里的他。
“我啊。就你和我两个人,不是我难道是你啊?”
晏丞再次微妙沉默。
算了,说正事吧,跟她扯不清楚。
“你说有事找我,到底什么事?”
钟九音仰头思考,像只望月的呆鹅。
“啊是有那么点事。”
“昨天晚上我辗转反侧思考那件事,导致没睡好,今天连着去剧组又去公司,差点累到。哦你还不知道我去了那个剧组吧?你帮我接那戏是不错,大家都很客气,剧本也很有意思,其他演员也好看。”
晏丞耐心听着,虽然重点在“那件事”上,但前面有所铺垫也正常。
她接着说:“从剧组离开我又去了公司,你猜我听到点什么?有人在说郭明立马上要和公司一个前途大好的明星合作,当人家经纪人了。我就说,他被封晴收买的时候,被承诺的就是升迁机会。”
“回来路上我就在想,我必不可能让郭明立如愿以偿啊。公司里有人议论正好,我可以顺势而为将计就计。”
她免不了得意于自己的聪明,扬了扬眉毛,盘腿坐着,手撑着脑袋歪向一边,鼻孔的纸巾四十五度角朝天。
晏丞勉强点头,用着最后一点耐心继续听下去。
“想到办法之后也不能贸然行事,所以我在溜达回家的路上,吹着让人清醒的冷风,仔细思考了这件事的可行性。然后还碰到了原逸,他请我吃饭来着,那个烤全羊,啧,非常不错。”
“所以我流鼻血是因为吃多了羊肉燥得慌,也说不上怪你,你别多想。怪就怪原逸,就那么巧碰到了,非要请我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