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用过午膳就马不停蹄地调动暗卫去处理办宫宴流言的事。
这件事不难办,皇帝在宫宴上的行径有目共睹,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皇宫的势力即使努力散播相反的论调,但堵不住悠悠众口。
谢清碎最近在文臣中有美名,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今年殿试的新科状元卢传秀更是私下坦然承认他与谢清碎相差甚远,这样谦逊的表现,倒是让他原本有些尴尬的状元名声少了些议论,歪打正着地。
于是事情变得更简单,借势宣扬一番即可。
张行晚上回禀的时候道:“说来也奇怪,属下察觉到有另一股势力也在处理此事,或许是谢侍郎的人。前段时间盛京中谢侍郎风评转变迅速,必定有人为的痕迹,这位谢大人还不知有多少底牌。”
萧烛直觉不是谢清碎找人做的,但只是毫无缘由的直觉,无论从何种角度推断,仍是谋士说的推测更接近合理逻辑。
他没纠结这点细节,只淡淡道:“嗯。”
他想起差人准备的那些东西,转而吩咐道:“入夜我出门办点事,府中照常警戒。”
张行纳闷,想起昨晚主子种种异状,心生疑窦。
半夜出门一趟就够突兀奇怪了,怎么今天还要去
而且看这架势,怎么有以后要长期继续的意思
他们王爷是和什么人晚上约架约上瘾了吗
但他只是一个小小谋士,给王爷提建议可以,无权干涉萧烛已经做好的决定。
张行不敢多嘴地道:“属下明白。”
只是心中隐约不安,像是有什么失控的东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生长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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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谢清碎有些失眠。
他今天起得晚,白日午睡时间也有点过头,整个白天的日程数下来就是睡觉吃饭睡觉,懒得令人发指,到了夜晚正经的入眠时间,反倒辗转反侧半晌,毫无睡意。
谢清碎想喝点酒助眠,但婢女哀婉地劝说他最近喝酒有些频繁,快要超过医师定下的安全线,说着说着,渐渐泪光盈盈,抽泣起来。
“……”
谢清碎应付不了这个,就没再提了,加上他最近喝的是有点多,无可辩驳。
只好无聊地躺在床上看着床帐发呆。
人一睡不着,就容易想起些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牵连的事。
譬如说被扯坏的那件外衫,譬如说昨晚的乌龙。
夜晚会放大很多思绪,包括白天不会细思的感知。
谢清碎需要承认,虽然昨天最后被萧烛得逞的两下有些突兀难受,令他受惊恼怒,但在此之前的一切体验都称得上良好。
不然他不会最后明明已经生出警惕,要将人赶走,还是一时不察被半哄半骗着弄了片刻。
完全就是沉浸在余韵中没有来得及回神。
其实不能说岭南王做的多完美,他能感知到萧烛伺候人的技巧生疏笨拙,但胜在很有自知之明,自觉用谦卑的学习态度,力道放轻、小心摸索,总能找到让他适应的程度。
不算多好,但不令他讨厌。
谢清碎这具身体虚弱,穿过来后的这几年又一直沉浸在朝堂斗争中,精力有限,连自己解决都几乎没有,更别提被别人碰触,他几乎没有闲暇想这些事。
于是直到昨日才直到,被陌生的肢体挨上,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像是神经被装上放大装置,一点细小的火星都可以引起燎原大火。
谢清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沉闷太久了,一朝跨过那根线,竟然有些食髓知味。
人想要时刻保持上进自持很难,但一旦开始堕落真是一个十分迅速的过程。
谢清碎最近学会了懒散敷衍工作、学会了成日嗜睡嗜酒,再添一件坏习惯好像也不是多么令人诧异的事。
他脑中有些游移地想,要是萧烛不想着最后那一步就好了,或者砍掉一半也可不是不能试试。
但他已经清晰认知到男人的侵略性,实际上也无法砍掉一半。
要是萧烛是个身份普通的人也是个法子,这样谢清碎就可以自上而下地命令拿捏他,不用烦扰这些。
只是这些都是假如,事实就是这些都不可能发生。
总之,岭南王不是可以随意被他当做看门狗指使的人。
谢清碎知道这次没有他的阻拦,萧盛有很大概率不是岭南王的对手,或许皇位很快就会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