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丰收大会,顾名思义,是山阳百姓为祈求一年丰收而举行的盛会。
一年一次,祈求来年庄稼平安和顺。
与社祭一样,都是由下而上,向天祈福。
原本这次大会的主持之人依旧应当是范老爷子。
只是如今全镇皆知当初范老爷子在那场社祭之后就染上了重病,所以这次的主持之人就换成了如今在山阳除了范老爷子之外,最有名头的云澜大师。
与范老爷子相比云澜大师虽然还年轻一些,可在山阳镇的声势其实已经不在范老爷子之下了。
每次丰收大会的召开之地,都是由主祭之人选定。
这次云澜选在了黑衣教在山阳镇中的布施之地。
寻常百姓还没什么,可稍稍有些知道真相的人,难免就会多想几分。
当日社祭上吴非没有出席,是因为原本就没有县令必须出席的规矩。他随意找个借口自然能够推脱一二。
可丰收大会不同,历来的丰收大会,都要有县令大人出席才行。
这个规矩,这么多年不曾变过。
可吴非真的敢来这里,只怕就没有命活着出去。
所以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似乎是逼着双方之间分出个胜负。
所有人人都有些好奇,吴非到底会不会来。
山阳县衙里,吴非今日破天荒的脱下了那身官服,换上了一身黑衣。
手下能用之人齐聚一堂。
他脸上带着些孤注一掷的疯狂。
“事情成败,只在明夜,成了,我答应下你们的事情自然能做到,败了,诸位多半就只能与我一起赴死了。”
众人迈步而出,只有吴亦留在屋中。
“公子,要不要我多派些人手和你一起去?”
吴非笑了笑,“这种时候,人多人少已经没有用处了。
跟我去的人再多,也多不过他云澜在黑衣教中的人去。
只要你们成了,借给他云澜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我。你快点去准备就是了。”
吴亦点了点头,迈步出门。
“成败这次真的在此一举了。”
吴非其实有些奇怪,前些日子他寄到吴家的信如今依旧没有回应。
按理说他在信中开出的筹码已经不小了,应当足以打动吴家人才是。
只是如今大事在前,他也来不及细想,只当是吴家的援军正在路上。
吴家重利,要让他们袖手旁观,除非能够出的起比他更高的价钱。
可他不认为会人能够出的起比他更高的价钱。
吴非站起身来,抚了抚衣服,透过窗子看向屋外。
虫声新透绿窗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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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教里,云澜也已经将一切布置妥当,如今对他来说也好,对吴非来说也好,都是只差半步而已,不论谁输谁赢,这场这么多年的相争也总算是要有个结果了。
云澜蹲在地上,目光从黑衣教的一草一木上扫过。
如今虽然是他设计,吴非步入其中,可计谋这种事,哪里有十拿九稳的道理,从来都是人定七分,天定三分。
可这三分,往往就能让前面所有的辛苦谋划毁于一旦。
百里玉和杨易蹲在云澜身侧,黑衣教里如今最有权势的三个人,如今就像是田地里正在看着自家收成的老农。
“百里,害不害怕?”云澜笑问道。
百里玉点了点头,“怕自然是怕,赢了也怕,输了也怕。”
之前他自然是希望云澜能赢的,输了自然会怕,黑衣教毕竟是他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多年积累,其实说起来,似乎只是为了明日。 _o_m
一战定输赢,他们所有人应当都没有想。
到会走到这一步。
吴非一直都是他们黑衣教前进之路上的绊脚石,只有踢走这块石头,黑衣教才能更进一步,才能在这东南之地走的更远些。
至于为何赢了也会怕,自然是因为他最近才听说的关于斗米教的传闻。
黑衣教缘起斗米教,只是如今论及实力还与斗米教远远比不得,如果他们这次真的胜了云澜,只怕要不了多久,斗米教的报复就会接踵而来,同样是天大的麻烦。
云澜一笑,“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年咱们也不曾想过黑衣教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可死里求生,路还不是被咱们走了出来,困难是困难了些,可好歹还是被在咱们趟出了一条路来。”
“当日光脚时都不不怕,没有今日穿起鞋来就怕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