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汉子瘫坐在地,气海受到重创,此刻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汉子苦笑道“你如何知道我惯用的是左手。”
朝清秋望了望释空那边的战场,片刻之后他收回目光,“因为原来我也是惯用左手。方才你跃下马与我对拳之时,我就见到你不自觉的伸出了左手,只不过你后来又自己收回去了。”
“看来我输的不冤,今日我这些兄弟是不是都要死了?”
朝清秋笑道“难道你们还有活下去的理由不成?”
刀疤脸汉子笑了笑,“人嘛,哪怕明知必死,终归还是有些奢望的。我们这些人当年就该死了,多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赚到了。”
朝清秋沉默片刻,“当初为何走上歧路?”
汉子嘲讽道“歧路?在你们这些世家贵公子眼中可能确实如此,可对我们这些人来说,不走这条路如何养活妻儿老小?乱世里,人命不值钱的。”
朝清秋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刀,以双指抹过刀锋,刀上血槽里还隐隐的有些血红。
他也要以此来坚定他的杀心。
“我送你上路。”
刀疤汉子见了他的动作,叹了口气,“我这一生,最后能死在一个好人手里,也算是不错了。我叫陆洪,劳烦公子日后若是有闲暇,可以到岳阳城中白马巷,跟我的家人说一声,就说我外出做生意,要好多年才能回去。”
朝清秋点了点头。
刀疤汉子大笑一声,望了眼释空那边的战场,“公子尽快动手,我这个当老大的怎么能走在兄弟们之后。”
朝清秋举起手中长刀,一刀刺入了此人胸膛。
另一处战场上,释空手捏无畏印,隐隐有金光在体表流淌。
刀枪不入,金身不败。
释空虽然才是刚刚入门,可对付这些寻常的黑衣人也像是虎入羊群。
他左手捏印,右手持刀。一身青色僧衣已然有半边被鲜血染红。
黑衣人已经被他斩杀了半数。
忽然传来一声虎啸,释空转头望去,原来是朝清秋持刀跃入了战场。
他身形半蹲,宛如一只栏中猛虎即将出笼。
五虎刀法,虎出笼。
当日孙虎将这刀法送给了朝清秋后,他就已经和释空练了起来,朝清秋入门极快,可释空却总是不得其中要领。
片刻之后,场上只剩下一个离他们比较远的黑衣人。
那个脖子上系了一条红巾的汉子苦笑一声,“我有一事相求。”
汉子自怀中掏出一个小钱袋,是他这几年来偷偷私藏下来的。
“俺叫郑安,家在岳阳城中白马巷,这些银子是我这些年来偷偷省下来的,要是可以,我希望两位日后能将这些银子交给俺娘子,来世俺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两位的恩情。”
朝清秋点了点头。
汉子如释重负,“那就不劳二位动手了。”
他握紧手中长刀,稍稍犹豫片刻,然后一刀刺入胸口之中。
神色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一间破旧的屋子里,灯火昏黄,一个女子正凑在灯下缝补衣衫。
一个小女孩围在她身边蹦蹦跳跳,她不时抬头望向屋外。
她在等他归家。
朝清秋抛掉手中长刀,上前接过汉子依旧死死紧握着的钱袋,钱袋很轻,里面其实没有多少银子。
他叹了口气,然后猛然转头向村口望去。
一个老人正倚在村口的石龟上打着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