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宾派出的手下只走了半日就碰到了朝清秋等人。
高勇的手下押着此人来到高勇身前。
那人有些唯唯诺诺,他轻声道“高大哥,我是替颜老大来送信的。”
高勇一愣,他虽然知道龙头帮在永平镇里除邓力之外还有其他埋藏在暗处的人物,可邓力素来谨慎,这个暗中之人他一直都不曾见过。
他眯了眯眼,“你认得我?”
那人连忙道“高大哥虽然不认得我,可我却认得高大哥,当初邓力还在永平镇时,常常让我们兄弟在暗中监视高大哥。”
高勇点了点头,“难怪当初我常常会后背发凉,原来是你们的缘故。”
“如今你我是友非敌,这个时候撞到我手中也算是你的运气不好,怨不得旁人。下辈子记得好好做人就是了。”
汉子浑身颤抖,“高大哥,你我并非偶遇,我是特意来寻你的。”
他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我家颜老大说,只要把这封信交给朝先生,朝先生自然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以高勇的心思他自然猜到不会是恰巧在这里碰到此人,他只是诈上一诈罢了。
看来那个姓朝的书生在龙头寨那边果然有人,不然他又怎么会知道邓力即将归来之事?
“你说的颜老大是龙头寨的人,怎么会给朝先生送信?我看你多半是没有说实话。犯到我手里你还敢狡辩,在永平镇里这么多年,莫非还不知道你高大哥的手段不成?”
汉子跪在地上,捣头如蒜,“小的不敢欺瞒高大哥,实在是我家老大和邓力早有怨隙,当初邓力败走永平镇其实也有我家老大的谋划,只是没想到邓力没死而已。如今他们共同前来,邓力那人怀恨在心,肯定不会让我家老大好过,我家老大这才下定决心,弃暗投明,还希望高大哥能够相信我这次。”
高勇接过他手里的书信,满脸堆笑,亲手将汉子搀扶起来。
“我老高最是钦佩忠义之人,兄弟你舍生冒死的报信,定然也是个忠义之人,你随我一同去见朝先生就是了。”
汉子一脸感激,“我家颜老大当初就和我们私下里说过高老大将来定然不是久屈人下之人,如今果然是大人物了。”
高勇一笑,不置可否。
这人一看就是个伶俐之人,那个颜老大倒是个会用人的。
他带着汉子来到朝清秋身前。
“朝先生,此人自称是来报信的,指名道姓的说要见你,还送了一封信来。”
朝清秋接过他手中的信,当面打开。
信中言语含糊不清,与家书相似,只是提及了一些与他有关的少年事。唯一特殊之处,大概就是信封右下角的那处梅花。
梅花不大,朱笔勾勒,只是一处有淡淡的墨色。
朝清秋点了点头,“果然是我故人的书信,有何言语,你细细说来就是。”
汉子有些为难的看了高勇一眼。
高勇笑了一声,“朝先生,我忽然想起那边还有些事情没有安排妥当,我先离开片刻,先生这边若是有事,只管吩咐。”
朝清秋一笑,“如此就麻烦高帮主了。”
高勇告辞离去。
朝清秋上前几步,仔细打量了这个汉子几眼。
“我听说颜宾也是个谨慎有谋之人,你既然能够被他看中,委以重任,想来也不是个寻常人物。可把你知道的事详细说来给我听。”
他其实所想的不差,颜宾向来多疑,又以智谋自许,他看中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寻常人物,此人方才在高勇身前的表现不过是为了迷惑他罢了。
汉子是颜宾的心腹,加上颜宾最近似乎故意将不少事情都透露给他,所以他知道的事情确实算不得少。
而他出发之前,颜宾更曾特意嘱托,如果这个朝先生问起山寨里的事,只管直言就是了,无需隐瞒,尤其是关于沈军师的事,更要和此人多说些,最好是能将沈军师如今在山寨里境况说的危险一些。
汉子将他们回到山寨里的事一一讲来,他们回到山寨的时日不长,可其中的事情着实不少。
朝清秋坐在一边,一手托腮,不时点下头,只是他面上毫无表情,汉子也猜不中他此时的心思。
良久之后,汉子长出了一口气。
“朝先生,我知道的事情就只有这么多了,当中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我家老大提过一嘴。”
然后他就见到对面那个青衫书生伸手按住了腰间的剑柄。
朝清秋笑眯着眼,“你前来之时,你家老大有没告诉过你,要将沈军师在山上的境况说的危险一些?”
汉子的后背一瞬间被冷汗浸透。
方才面对高勇之时他虽然看似紧张,可脸上的惊恐神色,大半都是伪装而已。
可眼前这个青衫书生虽然不曾出剑,他却已经感受到了有些淡淡杀机。
一个回答不好,只怕下一刻就会丢了项上头颅。
他忽然记起自己前来之前,自家老大也曾叮嘱自己一事,面对此人之时,千万要小心再小心。
想到此处,汉子点了点头,“我家老大确实说过,不过想来他也是关心沈军师在山上的安危。”
朝清秋笑眯着眼,“真的是关心沈军师的安慰?那他有没有想过你会在半路被邓力的人捉住?他有没有想过你被抓之后会受不住邓力手下的酷刑?”
“若是你被抓住了,一不小心把他交代你的言语供了出去,那沈军师的处境又如何?”
汉子没有言语,与聪明人交锋,所有的辩解都有些苍白无力。
朝清秋放下扶住剑柄的手,“所以说聪明人真是让人讨厌的很,不论做什么事都要在其中添上些别的心思。原本一件锦上添花的好事,如此一来,最少要减去七分的香火情。”
跪在地上的汉子终于不再掩饰,他能被颜宾依重,孤身送信,自然是不乏胆识之人,他挺直了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