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沈青山他们前脚出门没多久,金家管事后脚就上门。
邓氏去找范氏,范氏就干脆躲在屋里装死,桑进忠今天也没走,邓氏站在门口,叫了半天,屋里愣是一个人也没有,气得她想一脚踹开。
“桑乐刚!”
邓氏无奈之下,就开始叫桑乐刚。
昨天桑乐盈才出嫁,桑乐刚和桑进忠还没来得及走,就被邓氏堵在了屋里。
大房屋内,范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金家这么这样啊,乐盈前脚刚出门,后脚他们就来讨债,这哪里是亲戚,我看啊,分明就是个讨债鬼!”
桑进忠皱着眉头看向儿子:“乐刚,你说怎么办啊?”
范氏急得不行,生怕邓氏撞门进来,她急忙催促桑乐刚:“是啊乐刚,等会儿你奶进来了,乐刚,你快想个法子啊!”
桑乐刚皱着眉头:“我想什么法子啊?几百两银子呢,乐盈自己欠的,你们就让她来还债!”
范氏狠狠剜了桑乐刚一眼:“怎么说话呢,那是你妹妹!乐刚,你别忘了,这二百两银子,其中你拿了几十两出去!再说了,乐盈是你亲妹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子,她现在是成了范家的大少奶奶,可她刚嫁过去,这么多钱,她一下子也不一定拿得出来!乐刚,你是哥哥,你想个法子嘛,行不行?”
桑进忠也催促桑乐刚想法子。
外面的邓氏气得半死,桑金花在边上劝了好一会儿,眼见邓氏怒火中烧,桑金花只好飞快躲进了屋里。
不一会儿,邓氏就直接提脚开始踹门。
桑乐刚急忙出来开门!
邓氏差点摔倒,好在桑乐刚及时扶住了她:“奶,你这是干啥啊?我最近温习功课,我爹娘都不敢出声,你这么吵我,生怕我中举了吧?”
这话要是桑老头听了,说不定会内疚自责,可这是邓氏,她黑着脸:“少跟我扯那些!你温习功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钻地洞里面去了呢!”
桑乐刚脸一红,桑进忠清了清嗓子:“娘,真的,我们不骗你……你急吼吼来敲门,是要做啥?”
邓氏指着上房:“没听到人家来讨债来了?你们一个个的,装傻充愣倒是厉害!都给我滚出来,你们自己去看看,这事怎么解决!”
范氏不敢开口,她知道邓氏不待见自己,索性,她也不说话。
桑乐刚沉着脸,桑进忠推了桑乐刚一把:“乐刚,你是秀才,你去说!”
桑乐刚回头,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失望,身为父亲,遇到事情,桑进忠不是想着怎么解决,而是想推谁出去挡枪,这样一个男人,责任心真的很欠缺!
邓氏沉着脸:“我不管你们谁去解决,既然这银子是桑乐盈自己借的,那就你们自己去还!”
说完,邓氏转身就走了。
上房,桑老头耐着性子:“乐盈这孩子昨天才出嫁……那借据上面就是乐盈的拇指印,我们两家说起来沾亲带故,给个面子,多少宽限些时日!”
金家管事冷哼一声:“老爷子,我已经是看在两家是亲戚的份上,要不然……两百多两银子,你们家根本还不起!今天我来呢,一来是大房乐盈小姐的二百两银子,还有就是你们的二十两银子,到了日子,你们是不是也把银子先给我?”
桑老头脸色忽然就不太好,这次桑乐盈出嫁,他们家办酒,附近的乡亲和亲戚随礼,一共也就三两多银子,就这么点钱,他们桑家在永安村,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人家了。
可这点钱,对他们欠金家的二十两银子,连本带利,还差一大截!
“这银子……我们家庄稼过几天就卖了!”
话说到这里,桑老头脸色不大好,金家管事才不管,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老爷子啊,你要理解我啊,快要过年了,我们家老爷夫人和少爷也该回来了,这么大一笔银子,老爷他们要是回来知道我做主借给了你们……我也不好交代啊,您说呢?”
桑老头点点头,他使劲抽着土烟,不大一会儿,屋里就充斥着烟味,烟雾弥漫,烟枪前方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衬得桑老头的脸色更加幽暗,他吸烟的速度越来越快,频率也越来越高。
好在桑乐刚来了,桑老头看到他进来,主动将烟枪放下来,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把烟枪里面的烟灰给敲掉,“乐刚来了?”
桑乐刚此刻收拾好情绪,恭恭敬敬叫了桑老头一声,转身看向金家的管事:“管事借钱给我们这件事,想来金老爷他们并不知情吧?”
金家管事想了想说:“少爷带着老爷和夫人去赴任,可我看在我们两家的亲戚关系份上,冒着危险甘愿借给你们,桑秀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桑乐刚冷笑一声:“也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说,假如金老爷他们知道一个奴才,竟然拿着他们的银子私底下放印子钱,以此来挣利息钱……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金家管事顿时脸色大变,他脸色阴沉:“桑秀才这是打算黑吃黑吗?”
是,金家管事是背着主人放印子钱,管事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要在主人回来之前,想办法把这个窟窿给填补上即可!
可若是桑乐刚写信去告诉了金老爷他们,那他这条小命……
管事只是金家的奴才,主子想要一个奴才的命,哪怕是打死了,官府也不会管的!
这也是为什么去年沈三娘那么生气的原因,桑乐乐才七岁,就被卖到了金家,好在金家今年把她给送了回来!
“管事这话说得……我妹妹昨日才出门子,管事,我们离得这么近,你肯定是知道的,对吧?”桑乐刚目光灼灼盯着金家管事:“等我妹妹站稳了脚跟,区区二百两银子,你觉得对县城范家来说,会是事吗?”
金家管事自然是知道的,他有些忌惮桑乐刚秀才的身份,他读书识字,万一真的写信给金家的老爷夫人,那他就彻底玩完了!
“桑秀才,你说得很对!我今天来,其实是来提醒你们的!桑秀才,我们家老爷和夫人快要回来了!如果我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我不介意拉几个垫背的,你懂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