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谭老爷,人家也要赏……”
坐在谭贵身侧的马氏一听有赏,当即拉着谭贵的衣袖开始撒娇。
这婆娘的确有够恶毒,明知今晚作法是要害她男人,居然还兴高彩烈到现场观摩。
在她想来,只要男人一死,她便可以名正言顺搬进谭府。
哪怕做个侧室,也能穿金戴银,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嘿嘿,赏自然是要赏,老爷今晚赏你……”
说到这里,谭贵凑到马氏耳边低语了一句。
“嗯,老爷你真坏……”马氏夹紧,故作娇羞状。
而这时候,柳师爷的心里却泛起了一股子酸水。
跳了一会,钱开终于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桃木剑,拿起桉桌上的一个小布偶。
这个布偶乃是用张大胆的贴身衣服所缝,里面还有他的生辰八字。
其实在民间,也有类似的手法,叫做扎小人。
只不过,民间流传的那种手法劣拙,大多属于一种心理作用,正如背地里恶毒地咒人一般。
而钱开施展的,却是一种源自于古老巫族的咒术,比传说中的降头术还要邪。
施了法之后,他拿针扎向布偶的哪个部位,对方的对应部位便会疼痛难忍,直到活活痛死。
如此一来,便能瞒天过海,让人以为是病痛而死。
况且,就算有人猜疑又怎么样?
他又不在现场,完全可以一口否认。
“&¥#@*&¥#@……”
钱开一边念咒,右手拿起一根针恶狠狠扎向布偶的肚脐。
“啊……”
另一边,张大胆捂着肚脐痛叫了一声。
徐林一脸阴沉道:“终于开始了,忍着一点!”
张大胆苦着脸应了一声:“是,师父!”
徐林走到法坛前点了一柱香,随之手执桃木剑与师兄隔空斗法。
“嗯?”
扎了两下,钱开感觉有点不对劲。
毕竟是他亲自施的法,有没有效果他的心里自然有数。
扎了两下,他却隐隐感觉有一丝无形的力量在阻扰他的施法。
难道……
钱开皱了皱眉,咬了咬牙,举针扎向布偶的眉心。
连扎了几针,钱开的额头浸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现在,他终于可以确认,一定有人在暗中与他斗法,在保护张大胆。
至于是谁,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他的师弟。
“可恶!”
钱开忍不住骂了一声。
“我说道长,你到底行不行啊?”
谭贵眼见钱开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钱开怒声道:“有人在开坛护着那小子。”
“什么?”柳师爷瞪大眼睛:“谁在开坛?”
“一定是我师弟,之前我本想找他出手,他没答应……”
“你……这种事你怎么能告诉别人?”
“他不是别人,他是我师弟。”
“既然是你师弟,那为何又与你对着干?”
“够了!”谭贵一脸愤怒,冲着钱开喝道:“钱真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弄死那小子。
还有你的师弟也必须死,不能让他把消息泄露出去。”
钱开阴沉着脸道:“谭老爷放心,既然我师弟不顾同门之情,那我也不必对他手下留情了。”
说完,放下布偶,拿起桃木剑,微闭双眼念念有词……
“休!”
就在这时,一道光影掠来,犹如闪电一般。
钱开心里一惊,下意识想要闪避。
可惜,晚了一步。
一柄飞刀准准地没入他的眉心,只剩刀柄在外。
“扑通……”
无边的黑暗袭来,令得钱开失去了平衡,一头栽倒在地。
“钱真人……”
“钱真人……”
谭贵等人大吃一惊,纷纷涌上前来。
“老……老爷,钱……钱真人……死……死了……”
另一边,正在开坛作法的徐林似有所感,停了下来,抬眼看了看四周。
果然,没见到许长安的身影。
“师父,怎么了?”
张大胆忍不住问了一句。
徐林叹了一声:“没事了,现在,你应该安全了。”
过了一会,许长安回来了,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笑道:“道长,怎么样?还顺利吧?”
徐林意味深长报以一笑:“呵呵,有贵人相助自然顺利。”
“贵人?谁啊?”张大胆傻呼呼问了一句。
徐林摆了摆手:“你不用知道太多……”
数日后,谭家镇一众头面人物齐聚一堂,准备投选镇长。
这一次的镇长人选有三个,其中一个正是谭贵。
其实,这一次的竞选无非就是走个过场,谭贵为了这个镇长之位已经筹谋了十余年,花了不少银子。
果然,经过镇里一众头面人物投票,谭贵高票当选,成为谭家镇新一任镇长。
“好了,下面,有请咱们的新镇长给大家讲几句。”
“多谢各位长辈、各位兄弟、各位乡亲的抬爱……”
谭贵满面春风走上前台,冲着四方拱手。
客套了两句,谭贵又道:“我谭贵何德何能,能坐上这镇长之位?
说起来,谭某其实是畜生,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坏事……”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哗然。
“这家伙怎么回事?”
“怎么会如此作践自己?”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大家恐怕还不知道,谭某暗地里做了多少坏事。包括我兄长,都是我下毒害死的……”
“谭贵,你到底在说什么?”
有人站起身怒喝了一声。
“让他说!”
镇里一个长辈阴沉着脸道。
接下来,谭贵还真的一桩桩,一件件,交待起自己多年所犯下的恶行。
一众人听的目瞪口呆。
倒不是意外。
谭贵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
表面和善,珍惜名声,暗地里却不知做了多少坏事。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叫奇怪,这家伙装了一辈子,为什么在这节骨眼上,堂而皇之在大家伙儿面前公然讲出来?
难不成一时激动,脑子坏掉了?
谭贵的脑子当然没有坏掉,他只是中了徐林的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其实一开始,徐林还有些犹豫。
许长安劝他说:“善与恶,本就没有一个明确的界线。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乃天经地义之事。
既然这家伙喜欢装模作样,那便撕下他的伪面目,让他身败名裂……”
谭家镇。
迎来了一次大地震。
谭贵上吊自尽,以柳师爷为首的一干恶奴全部下了大狱,该杀的杀,该判的判。
至于马氏……终于心想事成,到下面去侍候谭老爷去了。
另外,吴越之前给许长安讲过的,关于吴顺兄弟二人与张氏之间的恩怨,也一并解决。
许长安当然也不会白跑这一趟,随同徐林师徒二人一起行走江湖,经历了不少稀奇古怪之事。
当然,也学会了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