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郁睡到日落西山,醒来洗漱后直接用了晚饭,出了饭厅来到院子,他明显感觉到气氛比睡前紧绷。
正欲唤人来问缘由,林予便快步而来,压低声音禀报道:“王爷,孙仁死了。”
墨景郁眉心一跳:“怎么回事?”
林予答:“刘丰义亲自动的手。”
起因很简单,孙仁声称事情败露,他被祁王的人一路追杀,九死一生才逃到瑞城,恳求刘丰义给他一个庇护所。
刘丰义答应得好好的,看他面容憔悴,神行狼狈,好心好意地为他准备吃食,让他沐浴更衣,好好睡一觉再说。
孙仁感动非常,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填饱肚子后,一觉睡到半个时辰前。
他心心念念活命,遂迫不及待地要去完成墨景郁交代下来的任务——从刘丰义手中获取证据。
这“证据”说得模糊,孙仁所知不多,自然而然地以为墨景郁是要刘丰义和土匪沆瀣一气的罪证。
是以,在第二次和刘丰义对话时,他频繁将话题往瑞山土匪的身上引,并夸大其词地描述华清县的一切事宜。
刘丰义面上与他同仇敌忾,心底却疑点重重,直至孙仁问及书信,他终觉出不对劲,反过来加以试探。
刘丰义话术高明,孙仁又提心吊胆,心急火燎,一来二去的,言语中的漏洞越来越多,刘丰义当即断定他们已不在一条船上。
不过,刘丰义并没有立刻拆穿,而是煞有介事地和他分析当下境况,在孙仁以为骗得信任时,刘丰义给他送了一顿有毒的晚饭。
孙仁吃完直犯困,就这么在睡梦中断送了性命,到死都不知原因。
墨景郁听完,问的第一句话是:“我们的人可无恙?”
林予道:“无恙。”
说来也是巧,陪同孙仁的暗卫在他们谈话时暗访刘丰义卧室,却因其夫人突然回房被困在屋里,阴差阳错躲过一劫。
墨景郁捻捻袖边:“刘丰义,倒是个果断狠辣之人。”
林予深以为然,又道:“孙仁死后,他以保护为名,在咱们院外增派了一倍人手。”
墨景郁不屑地冷笑:“怎么,他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本王么?”
衙门的这些官兵,在他眼里与废物一般无二,就是再多三倍,也不会影响他行事。
林予眉头微皱:“孙仁一死,我们就失去了可以向刘丰义套话的人,想抓到他的狐狸尾巴就更难了。”
墨景郁丝毫不意外:“无妨,本也没指望孙仁有多大用。”
此人在瑞山土匪和刘丰义之流中的地位,从他在华清县招供的一切便能看出来,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马前卒罢了。
将他送到刘丰义跟前,只是为了让他传递他们已被盯上的讯息。
他本就知之甚少,在暗卫的授意下,只能语焉不详地刺探,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教人难以分辨。
而刘丰义做贼心虚,必然会惴惴不安,阵脚一乱,把柄不就自动送上门来了么。
墨景郁轻敲轮椅扶手:“去告诉刘丰义,三日后剿匪,本王需要两千官兵,另外特别告诉他,瑞山的土匪头子,本王要活的!”
林予领命而去,墨景郁危险又饶有兴致地眯起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