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少年生的肤色白皙,眉目间颇为俊秀,最难得的是他周身的气度淡然沉着,一看便知道是个温文尔雅的性子,纵然如今尚且还年幼,可也足以窥见到日后的风度翩翩。
这般出众的长相和如此文雅的气质,齐蓁蓁实在是颇为少见,所以她有一种被惊艳到了的感觉。
一旁的柔妃本来还侧耳听着齐蓁蓁和她讲话,可是过了片刻却见对方没有声音,她低头一看,便瞧见了齐蓁蓁有些花痴的样子,不由得十分好笑,这么小的孩子便知道美丑了。
“蓁蓁别看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一会儿你母亲他们该着急了。”
“啊?好的,那我们回去吧,柔姨。”
听到柔妃的呼唤,齐蓁蓁这才反应了过来,又看着柔妃有些戏谑的眼神,她不由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心中为自己开脱道:
“因为他长得好看,所以多看一眼,这也无伤大雅嘛,有什么好心虚的,难道柔姨年轻的时候没有倾慕的人吗?不!这不叫倾慕,这只是对于美好容颜的惊艳。”
齐蓁蓁在心中小声地为自己找着理由,只是这些话她到底不会说出去,不然她怕柔姨会又忍不住要笑话她了。
现在齐蓁蓁对柔妃也颇为依赖,一开始对方和他们确实有一些疏离的感觉,毕竟柔妃和齐家当初只是关系颇远的表亲,后来入宫之后更是许久没有联络,所以在交往上总是会有些许的慌乱。
甚至有时候柔妃努力去做一些事情想融入到齐蓁蓁她们当中,只是越这样越显得突兀,直到这些时候齐蓁蓁和她相处的多了,加上齐大爷、齐大夫人、还有齐三爷他们都留在南定镇上,而一同出发的李氏先前和柔妃颇为熟悉。
柔妃和姚氏两人性子也很投契,这样才渐渐相处的自然了起来。
为此齐蓁蓁感到很高兴,柔妃从宫中流落,本来是地位尊贵的妃子,后来流落到花楼当中,这其中所受的屈辱自不必说,而前段时间因为才子糕的事情让她重新被肯定,再到教授齐蓁蓁,柔妃也渐渐的开始说笑了起来。
哪怕是再回想起宫中的过往与是非,柔妃也可以很淡然处之,并且以一种从容的态度来讲述。
这其中很多计谋齐蓁蓁都不由得感到叹服,同时也有些心疼对方,毕竟在那样一个人心诡谲的环境之下,若非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慢慢来,从一个小小的低位份妃嫔爬到了妃子之位,柔妃背后的辛酸也可想而知。
这般想着柔妃的事情,齐蓁蓁只觉得自己本身因为偷看被发现,继而被柔妃调侃的羞涩终于平复了下去,只是那方才如清风朗月的少年也是转身朝着马车那走去。
只是要往回走避免不了要和齐蓁蓁她们擦肩而过,而此处前段时间下雨道路也有些泥泞,齐蓁蓁她们站的地方还算是平整。
只见少年走近,然后很礼貌地点头,同时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句借过,齐蓁蓁闻言有些许的害羞,忙侧着身子往旁边挪动了避开,谁知道却是脚下一滑。
“啊!”
齐蓁蓁不禁有些惊讶叫地叫了一声,而柔妃毕竟是常年养尊处优的,她虽然是个机敏的可身手却不够矫捷,只见她闻声面上一惊,刚想伸手去抓齐蓁蓁,可是毕竟反应慢了一步。
却是旁边那个面容颇俊秀的少年反应更迅速,瞧着他像是习过武的样子,只见他弯腰伸手朝着齐蓁蓁迅速地一抓,正好抓住了齐蓁蓁的手。
齐蓁蓁抬头望着拿少年,只见对方那本来白皙的面孔有些许的殷红,同时他望着齐蓁蓁,看着女孩眉目如画的样子,又想起自己的妹妹,有些安抚地说道:
“你别着急啊,我现在就把你给拉上来,你紧紧握住我的手,不要松开,如果实在害怕的话就往上看就行。”
说吧,少年的手上更添了几分力气,而反应过来的齐蓁蓁忙道了一声谢,只是此时却不是多纠结的时候,她看着少年忙说道:
“你先别动啊,先让我试试能不能上来,如果不能上来的话,就让柔姨去找二叔,我二叔就在不远呢,再谢谢你啊。”
说罢齐蓁蓁用了鼓劲儿,她一只手被那上面的少年抓住,而一旁的柔妃也找来了一个较粗的木棍。
齐蓁蓁一手抓着少年,一手抓着柔妃递过来的木棍,提了力气往上一跃,同时因为下雨有些松软的洞墙上也被她用脚踢出了几个小洞,齐蓁蓁就这样又借着一股劲儿爬了上来。
少年看着齐蓁蓁这样子似乎还有些许的惊讶,他本来以为对方是个大家闺秀呢,本来他看着旁边女子颇为娴静的样子,也只以为齐蓁蓁是个如她那样的,却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竟还是个有力气的,他正要点头离开,却不料在泥里看到了自己的荷包。
只见那原本素雅的荷包已经被污泥给沾染了,爬上来的齐蓁蓁正想要来道歉,却不妨见到少年低头捡荷包的样子。
再看到本来雅致的荷包成了这样,她心中更是不好意思,说到底少年都是为了帮她呢。
“我赔你一个荷包吧,不好意思的呀,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
说罢,齐蓁蓁转头看了那个坑,可能是一些猎人为了捕捉猎物挖的,只见那下面还有猎兽的夹子呢,看到那夹子有些锋利的样子,齐蓁蓁不由的摸了摸胸口,幸好刚才没掉下去。
不然碰到了那夹子的话,一想到这儿,齐蓁蓁心中对少年的感觉更添了几分,她正想详细地问一下那少年,却不料原本和李太傅交谈的齐老爷喊着她回去,而一旁的李太傅也唤那少年的名字,似乎是叫修俞。
等到到了齐老爷和李太傅的面前,齐老爷先是拉过齐蓁蓁,笑着对李太傅说道:
“你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孙女,她是个极懂事的,这一路上多亏有它的帮忙,我如今只想好好教导它,让它能读书和知礼。”
想起方才齐老爷一提起齐蓁蓁时就温和的笑意,李太傅忙也笑着把齐蓁蓁唤过来,又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笑着摸了摸骑齐蓁蓁的头发,看着女孩眉目如画的样子,笑着对齐蓁蓁说道:
“这玉佩给你,就当是李爷爷送给你的见面礼物吧。”
齐蓁蓁转头去问齐老爷的意见,却见齐老爷看到那玉佩的样式却是有几分失态的样子:
“我知道你疼爱蓁蓁呢,可是这礼物实在是珍贵,这还是当年先太子送的呢,蓁蓁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再说这玉佩我那里也有一枚呢。”
听到齐老爷这话,李太傅有些不舍得地摸了一下那玉佩,然后有些怔愣地说道:
“是啊,这还是当初太子殿下赐的,听说是难得的美玉,他特意送给我做礼物,又因为知道我和你多年来的交情,特地做了一模一样的,一枚送给了我,一枚又给了你。
其实太子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对待大臣他总是脾气很好,只是他到底不如新帝这般的果断,其实当初我便有意谏言太子,只是他本就是个宽厚的性子,却以没想到到底是新帝争夺了皇位。
如今,这玉佩放在这儿也不过是让我想起来过往,送了一个小姑娘吧,倒不如送给这小姑娘。
另外如果你真的有心要培养它的话,便不可再这般优柔寡断,也不必都教导些诗书礼乐的,只教一些实用的,以后它也用得到。
眼看着如今的皇上对待你的大孙女的态度如此的喜欢,纵使以后封不了皇贵妃的位分,可一个宠妃的位置也是少不了。
若她还顾念着自己的母家的话,你的这两个孙女可以来相互配合,以后这明远侯府的起复也可以期待了。”
说完了这一大堆话之后,李太傅方才停住了,这才想到了身旁的少年,他忙拉过来对齐老爷介绍道:
“想来你也该认识的,这就是我女儿的儿子,也是我的外孙,他父亲是西北郑家的少主。
当初我把妻子一人送到西北,女儿那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正好我外孙在外游历,于是便让他到我身边来服侍,这小子也是个有心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李太傅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笑着对齐老爷说道:
“说实话,当初我们也算是结了儿女亲家的,本来我女儿与你三子的年纪正相当,只是你说三子顽劣的话,当初拒绝了,我之后把女儿嫁到西北,如今这小女孩是你家老三的女儿,我这外孙也是个温和的,不如再结个娃娃亲如何?”
他这话一出,齐蓁蓁还没反应呢,李太傅旁边那俊秀的少年却先是涨红了脸庞,对着李太傅喊了一声外公,然后低着头往马车的方向走,显然是听见李太傅说这话很不好意思了。
“就该是这样子,你看他整日里不苟言笑的,比我还正经,说实话不如你们去西北,如今我去了那儿,想着开一间私塾。”
听见他这话,齐老爷却还是摇头拒绝了,按照李太傅说的确实是很好。
李太傅的女婿乃是那边的大族,而且那离着京城很远,在那定居的话想必不用担心身份的问题,可以过的和南定镇上的齐大爷差不多,只是齐老爷到底还是想着去西陲那看看,只是如今李太傅那也算是条退路。
眼看着齐老爷又拒绝,李太傅倒是没有很失望,他又说好了这一路同行,这下齐老爷倒是没拒绝,于是这下来两人又开始相谈甚欢了,齐蓁蓁则开始着手想去做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