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要把死者的胸膛剖开,让你看看死者的呼吸道里可有溺液和异物,肺腑里可装满了水,你才愿意承认,死者有被人害死的可能啊!」
傅时瑾说到这里,也是有些烦躁的。
若是她能现场把尸体解剖了,面对着那如山的铁证,他们哪还能有那么多废话!
如今无法解剖,单看尸体表面,确实有太多不确定性了。
那仵作显然被傅时瑾陡然爆发的气势唬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百姓似乎受到了傅时瑾情绪的感染,顿时也激动起来了,纷纷道——
「对啊!那么多疑点,只要不是眼瞎心盲的,哪里能不当一回事!」
「原来大理寺就是这样查案的!遇到什么疑点都说是特殊情况,我算是开眼了!」
「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奉养的竟然是这么一群狗官,也难怪历朝历代那么多冤案假案了!」
钟世仁只觉得脑子里的血管一突一突的,就快要爆炸了,今天的情况,竟是比东宫时还要让他下不来台!
突然,他狠狠地一脚踹翻了那仵作,低吼一声暴躁道:「既然还有疑点,就给我查啊!还要我教你们怎么做事不成!」
其他差役见状,连忙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四处散开寻找可疑之处去了。
傅时瑾这时候,转头看了看河岸旁的那条画舫。
韩临见状,低声道:「你可是要进去看看?我和你一起进去。」
傅时瑾点了点头,忍不住看了一眼韩临,「那沓纸上的扇子图案……」
「有人栽桩嫁祸,吕尚书的死,只怕也是他们的人做的。」
韩临眼神沉了沉,冷声道:「太子明面上虽然与他提携上来的人没甚联系,但一直暗地里找人盯着他们,若他们与那瀛桑国的女干细有联系,我们不可能不知晓。
何况,便是他真的在做那些勾当,他得是多么没脑子,才会随身携带这么一大沓足以被诛九族的证物。」
傅时瑾自然也知晓那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只是,
如今的情况不甚乐观啊!
她暗叹一口气,一边往那艘船走去,一边道:「要证明吕尚书的死不是意外简单,要找出凶犯,却没那么容易。
凶犯定然是船上那些人,但我们必须在今晚一举把他揪出来,若今天把他放走了,还不知道会滋生什么事故。
而只有找出杀害吕尚书的凶犯,才有可能证明,那沓纸是别人栽桩陷害吕尚书的。」
如今虽然证明了吕尚书的死不是意外,但无法证明,那沓纸不是他的。
只有找出凶犯,逼他说出指使他这样做的人是谁,才有可能洗刷掉吕尚书的罪名。
韩临也知晓是这样的道理,薄唇微微一抿,道:「先到船舱看看罢。」
傅时瑾和韩临进到船舱里的时候,里面已是有几个大理寺的差役在四处查看了。
他们见到走了进来的傅时瑾和韩临,脸色有些微妙,却也没说什么。
傅时瑾缓缓环视了这窄小的船舱一眼,见里面除了一张长榻,和长榻上摆着一壶茶水和两个茶杯的小几外,就只有长榻旁边一个放衣服杂物的箱笼了。
简直一眼就可以把整个船舱看了个清楚。
而两边的窗户,正如方才的侍婢所说,右边的窗户只开了一半,左边的窗户却是开的。
傅时瑾看了左边的窗户一眼,慢慢走到了那长榻边,看着小几上那壶茶和两个杯子,其中一个杯子里装了一半的茶水,另一个杯子里,只装了浅浅的一层茶水。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眼神往下一扫,看向了长榻软垫上,那微微湿了的一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