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傅时瑾说什么,何在就突然走了上来,附在韩临耳边说了什么,韩临眉头一下子紧皱,沉声道:「我知晓了。」
随即,他再次看向傅时瑾,道:「方才,大理寺的人押送吕从安回去时,遇到一起持刀抢劫案,那凶徒差点伤到了吕从安。」
傅时瑾一愣,立刻道:「只怕这不是巧合罢!」
「对,若不是我们在大理寺里安插了人手,那人在吕从安遇到危险时及时救了他,只怕这世上已经没有吕从安这个人了。」
韩临语气沉冷,带着几分嘲讽道:「看来指使吕从安做下这件事的人,很害怕吕从安会说出什么来啊。
这件事,必须要及时与太子殿下说……」
眼看着韩临转身要离去,傅时瑾及时拉住了他的袖子,道:「我觉得,你可以同时派几个人到吕家看着吕家的七娘子。
方才,我发现了吕从安那双鞋子上绣着的那个七字后,问了沈姨娘和她身旁两个侍婢,她们虽然说她们也不知道与吕从安有私情的那个女子是谁,但据说,吕家的七娘子和吕从安青梅竹马。
因为那七娘子的生母郭姨娘很早就去世了,那七娘子少了母亲的庇护教养,性子很是懦弱胆小,经常被家里的兄弟姐妹欺负,每当那时候,吕从安就会像她的亲阿兄一般护着她。」
但沈姨娘她们一直觉得,吕从安和那七娘子间就是兄妹般的情谊,加上那七娘子前年便已是许配人家了,就等着今年九月嫁过去,自七娘子订婚后,吕从安就仿佛避嫌一般,鲜少再与七娘子来往,因此,她们从不觉得与吕从安有私情的人会是七娘子。
只是,听到傅时瑾说那女子的名讳或者在家中的排行可能跟「七」有关时,她们唯一能想到的跟吕从安有交集的女子,就只有吕七娘了。
如今,吕从安那个心上人就是他唯一的弱点,而且看他方才的表现,他背后的人显然并不知道他那个心上人的存在,那个女子也没被他们控制起来。
不管吕七娘是不是就是那个女子,他们先把她控制起来,也是有利无害。
韩临闻言,深深地看了傅时瑾一眼,嘴角微微一抿,似乎有什么想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低声道:「我明白了,一会儿,何在会亲自护送你回去,今晚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好好睡上一觉便是。」
说着,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便转身离去了。
傅时瑾看着韩临离去的背影,有些怔然。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韩临的表情有些沉肃,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
可能是因为他先前在画舫上说的,如今朝堂上的事情,越发不明朗了罢。
只怕他与太子,这段时间都很是烦心啊。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欢喜跳脱的声音,瞬间拉回了傅时瑾的思绪——
「傅娘子,你真的太厉害了!不过是靠一个小小的计谋,竟然就把凶犯吓得俯首认罪!想当初神探狄英怀也用过各种方法逼凶犯露出马脚!若是把傅娘子的事迹整理成册,绝对不比神探狄英怀的事迹逊色到哪里去啊!」
傅时瑾微微一愣,就见杜浩一脸激动地跳到了她面前,脸上都是憧憬地道:「傅娘子是男儿就好了,若是男儿,傅娘子就可以考取功名,进朝当官,而某也能一直追随在傅娘子左右,亲眼看着傅娘子书写下传奇的一生……」
「要不要我成你,奏请郑尹放你离开上京府衙,让你可以心无旁骛地追随傅娘子啊?」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杜浩身子一颤,立正站直,大声道:「当……当然,某的心还是朝着王少尹的,毕竟某时刻铭记着,王少尹才是某的正经主子!」
王元栩暗哼
一声,没再理这家伙,看向傅时瑾,一脸叹服道:「不过,那小子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若傅娘子身为男儿,这前途绝对无量啊。
可惜,你说到底,还是女儿身。
一个小娘子风头太盛可不是好事,特别是在这种查案之事上有的名声,这种事,可是最容易惹来非议和隐患的……」
看着王元栩带着几分再真切不过的关心的眼神,傅时瑾不禁感激地笑了笑。
她能感觉到,王元栩这么说,不是在看不起女子,只是单纯担心她。
刑侦之事确实拉仇恨,她先前做法医时,便时常受到凶犯或凶犯家属的威胁和打击报复,否则当初她也不会决意去学防身术。
说实话,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从没想过要重操旧业,一个原因是觉得女子在这个世界要参与刑侦之事实在太难,另一个原因是,她在原来的世界都不敢说绝对能自保,更别说在这个陌生的、她完没有倚仗的世界了。
如今,她在破案一事上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也完不是她的意愿。
今晚她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破案,可以想见,明天关于她的传闻,只会往更加魔幻的方向去传了。
但这一切也没办法,也只能见招拆招了,有些无奈地笑笑后,傅时瑾道:「谢王少尹关心,但事情已至此,我以后也只能尽量减少参与到这些事情中了。」
说着,她眨了眨眼,道:「或者,王少尹可以帮我在你的亲朋同僚中多多宣传我制作的木雕,这样时间长一些,大家也许就会忘记我会破案这件事了。」
王元栩一愣,忍不住好笑道:「傅娘子的木雕还需要宣传嘛!先前傅娘子与大燕三皇子做的那笔买卖早已是传得人尽皆知了!我身边都有不少好友暗搓搓问我,能不能通过我表兄的关系,优先定下傅娘子的木雕呢!」
心里却忍不住想,这女子谈起生意来的精明劲,跟她查案时那严肃冷冽的模样仿佛不是一个人。
然而同样的是,不管是做木雕还是查案,这女子都仿佛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不禁再次感叹一句,他家表兄喜欢上的娘子,就是不一般啊!
其实王元栩说得没错,自从元诏决定了在她那里定做木雕后,她的木雕知名度随着这位一掷千金的大燕三皇子又翻了一番,这段时间去到珍宝阁的,一大半都是求买傅时瑾的木雕的,导致徐卿这几回和她见面时,都笑得见牙不见眼。
按照傅时瑾的想法,她是想趁热打铁,至此让自己在木雕生意上彻底站稳脚跟的。
因此,在这紧咬关头,自然是越多人替她宣传越好,多多益善!
她也不多解释,朝王元栩笑着告辞,便坐上马车回宁国公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