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到右、翻来覆去。

少年穿着很宽松，但深色的布料并没有掩盖掉顾渥的关键性动作。少年几乎是对着镜头，把一个又一个经典的舞步拆分地干干净净，然后以再缓慢不过的节奏把所有动作都串联起来，没有一处是多余和有偏差的。

「happyfee/后跟支撑」

「jhuffe/j曳步舞」

「chareon/查尔斯顿舞」

「heeoewi/后跟支撑转体」

……

「boogaoo基础舞步」

众人愣愣地看着在镜子前不断舞动的少年身影。

顾渥眼神凌厉，嘴唇不自觉地紧抿着，眼里除了自己的动作几乎没有其他人。

……

这是李宁他们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观看顾渥跳舞。

和舞台上不一样，这里的顾渥明显更放松，也更自由，却也更加地触不可及。

光是看到顾渥对镜熟悉站定的姿势，和他无意识表露出来的小习惯，众人就已经知道了他在舞蹈上花费过多少他们难以想象的时间和精力。

用镜头把自己的舞蹈动作录下来，对照着练习，这难道是件很难想到的方法吗？

——不是的。

——但顾渥的一言一行，都彰显了他曾经无数次地这样做。

当天才在人前被称为天才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忘了他们在背后付出过的汗水。

南斯看着镜头里不断认真舞动的顾渥，嘴唇也不自觉地跟着抿紧。

众人开始自发地跟在顾渥身后模仿，哪怕第一次跳得很糟糕，但也没有一个人会笑话他们。

林可以靠在房间的墙壁上，略有些呆愣地看着前方正中央的人影，视线不聚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啧。”身边突然传来本杰明看不惯的语气“一个人又在那儿耍什么帅啊。”

身高腿长的银发青年将双手从裤兜里伸了出来，本杰明走的时候还顺手拍了下林可以的肩膀“走了呆子，别让那臭小子把所有的风头都抢走啊！”

一头寸短的寡言青年看了眼身边这个莫名其妙又炸开毛的舍友，有点不太理解地歪了下脑袋，想说什么最后又止住了话头。

在原地呆站了几秒后，林可以也终于走向队伍的末尾。

……

把所有组员需要练习的舞步全部都录制好，顾渥丹又重新检查了遍后，就让他们正式开始做舞蹈训练。

黑发少年擦了把汗，突然又想起什么，转头对身后的一位浅金发色的青年说“对了，安踏，你的舞蹈功底比其他人强些。一会儿训练的时候，麻烦你帮他们看看有没有肌肉发力不对的地方，如果有一定要及时纠正。”

被叫到名字的成员立刻表示没问题，不过……

安塔尔表情有点复杂“老大，你又叫错我的名字了，我不叫安踏，是叫安塔尔啊！”

“啊……是吗？”顾渥丹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面上却佯装淡定“知道了，下次我会记得的。”

“真的？”安塔尔一脸不信，他身边的另一位成员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安塔尔/阿达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小老大总是把我们的名字叫错，说成什么阿迪达斯（阿达斯）/安踏（安塔尔），这和我的本名难道很难区分吗？！

顾渥丹心虚地移开目光。

——难区分的可不是你们的名字，而是一线大品牌的名字实在太过于深入人心了。

李宁和耐克若有所感地转头喵喵喵？刚有人在que我们？？

————

节目组给的录制机器很好用，投放出来的3d影像也相当完美。顾渥丹只盯了一会儿训练进度，就拿着多余的纸、笔和光脑出去了。

训练大楼坐落于录制大厅旁，一共有八层，顶层是个额外的天台，平时用于储物，一般不会有人往这上面跑。

烂漫的红棘花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野生植物在这里疯长，顾渥丹随便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就蹲坐下来，靠着一处墙壁带上了耳机。

当耳边的风声被寂静所取代，少年就像是突然过渡到了另一个世界。

哪里没有人，只有自己。

黑发少年指尖捏着笔，把所有能引发自己灵感的乐段都化作音乐符号记录下来，短短续续的唱段被无意识地哼唱成歌，又顺着春末的风被捎至远处。

清风不染尘埃，少年光华不败。

……

等顾渥丹再次回神，天边的太阳已经有了坠落的痕迹。

她收拾好手中被涂改得乱七八糟的乐章，起身松了松筋骨。可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饶有兴趣的眸子。

那人身材瘦削，五官棱角分明，就懒懒地靠在距离他不远的一处储物箱边。

因为年纪正处于少年和青年中间，所以他的气势格外凌厉，却又奇异地沉稳。

苏牧一头长直下颌的灰白色短发骤然被风吹起，少年衣摆猎猎，唇角却突兀地朝顾渥咧开了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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