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铮想了想问道:“既然现在的清军这么强大,那赵哥你说后来第一次鸦片战争咱们为什么输了?”
“我想应该是体制吧。腐朽的体制已经无法适应到处是强盗的世界,一天到晚的自诩天朝上国,这也看不起那也看不上。”
这个话题其实有些沉重。如果是在另一时空里喝酒侃大山倒没什么;可是现在大家都身处十八世纪晚期,想到未来国家的落后挨打,心里都不是个滋味儿。
刘铮沉默了一会,喃喃道:“我们该怎么办呢?”
赵新微笑着劝慰道:“想远了没用,我们只能从脚下做起。”
很少抽烟的陈青松也点上一根烟,香烟袅袅中,低声道:“我们现在每天做的,不就是为了今后吗?”
赵新见大家都陷入沉默,情绪有些不对头了,于是呵呵一笑说道:“大家知道吗?清军自己掏钱买火药子弹这还不算什么,人家还“众筹”买战马呢!”
“呦说说。”陈青松抬起头来,眯着眼说道。
“话说从康熙年间开始,满清需要维持战马的庞大数量,但是财政上又无力承担庞大的养马费用。于是就从所有官兵的饷银里扣除一笔钱,名叫‘朋扣银’,作为购买和饲养战马的经费。
具体的扣除办法是:副将以下、把总以上,每月扣除2钱银子;马兵扣除1钱银子;步兵扣除5分银子;守兵扣3分银子。这笔钱存储在军营里,作为购买战马的支出。”
吴思宇问道:“那这钱没有用完,会还给士兵吗?”
“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赵新不屑的说道:“每年剩余的钱到年底报兵部核销后,会送到户部转作军饷。而且些由士兵‘众筹’买的战马,如果没到年限就死了,那么仍然要从士兵的饷银里扣钱,进行赔补。这被称作‘赔桩银’。
满清规定,战马的赔桩年限是,江南、江西、福建、浙江、湖北、湖南、云南、贵州各省为3年,过了3年就免予赔补。1年以内赔银10两,二年以内赔银9两,未过三年赔银8两。”
“啊?这绿营还有战斗力吗?”吴思宇惊讶道。
赵新继续道:“你要是以为只有这些,那可就错了,满清还有邪招儿呢!农历的闰年有13个月对吧?如果遇到闰年,军队是不是得发13个月的饷银?
顺治的时候,朝廷里有人觉得给士兵发放13个月俸饷银,太吃亏了!但又不能不发俸饷银,怎么办呢?
‘小建银’这一项奇葩制度出台了!兵部从官兵每月的饷银中再扣除一项“小建银”,作为闰年第13个月的俸饷银。这就相当于官兵自己给自己发了一个月工资。这样一来,不管是平年还是闰年,朝廷都只发放12个月的饷银。”
与会众人听完赵新讲的这些事,都是目瞪口呆。
陈青松半晌才喃喃道:“高,实在是高!”
第二天,原本打算试射火炮的安保六人组被陈青松阻止了。由于清军火炮的射程至少在1000米以上,所以在还没有彻底清理出一块区域前,暂时不能试射火炮,以免引发森林大火。这个时代要是山火起来了可没法救,只能等老天下雨灭火了。
两天后,赵新让利吉清点了一下木制烟盒的产量。利吉清点后说已经完成了五百个木制烟盒,筒盒数量不多。
考虑到和胜山传三和村田屋老板关于虾夷地的开发、之前自己答应人家的砂糖、以及沈黄二人的辩才船,赵新决定一周后出发。
当赵新把这个消息通知到相关人员的时候,沈敬丹来找他了,这次是为了小妾绿筠的事。
话说刘大主任终于用上了赵新给她买的b超机,于是第一个接受b超诊断的就是绿筠。当沈敬丹通过显示屏看到自己的孩子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赵新一共买了两台,一台给刘思婷,一台给了刘铮。人要用,马啊牛的也要用。
刘思婷在检查后告诉沈敬丹,这孩子是男是女,还要再过一个月才能知道。而且绿筠的体质不好,如果这次跟随沈敬丹回国的话,孩子可能会流产。
“沈老板,反正你过段时间还要来的。何必让沈夫人再跟你来回折腾呢?”
刘思婷这话让沈敬丹琢磨了一天,最后他心一横,决定找赵新谈一下。
“赵大人,我这次来是想拜托您一件事,哦,不,两件事。”
“沈老板别客气,有什么事尽管提,能做到的我一定帮忙。”
“是这样。刘医生那里建议拙荆留下,随时观察。我想拜托赵大人您找两个倭国妇人帮着照看一下。”
“这事简单,我会尽快安排的。到时候选好了人请沈老板过目。”
“那在下就多谢赵大人了!”沈敬丹连忙起身道谢。
“至于第二件事,就是小女了。”
赵新“啊”的一声,问道:“沈姑娘也要回去吗?她要是一走,我这学校里人手就更缺了。”
“这个,这个……我想让小女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赵新一听这话,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一是她可以照顾拙荆,二是她的身世,这事赵大人您是知道的。”
赵新点点头,想了想说道:“沈老板,您看这样行不行?沈姑娘那边,我同样会安排两个倭国妇人照顾她。不过这些人都是农民,可能会笨手笨脚的。”
“无妨无妨。”沈敬丹连忙拱手致谢。
“不过有句话我想请您转告沈夫人和沈小姐。您别见怪,北海镇这里呢,没有奴仆一说。所以找的这四个妇人呢,是要付工钱的。这个钱我帮你出了。”
赵新见沈敬丹要说话,抬手阻止了他,继续道:“这样,我让人安排一下,从明天起,沈夫人和沈姑娘就搬到海边我那艘白色的游艇上。刘医生他们两口子平时也住在上面。”
“啊?!那是大人您的游艇?我还以为,以为是艘货船呢!”沈敬丹越发看不透赵新这个人了,他恭敬的弯腰行礼,口中道:“如此,就谢过赵大人了。”
“刘铮!”
正在给一匹重型挽马做检查的刘铮听到有人叫自己,回身一看,原来是赵新。
“赵哥,稀客啊!你怎么有时间跑我这儿了?”
“刘铮,想不想跟船去趟仙台转转?”赵新笑眯眯的看着对方。
“赵哥,你可算想到我了!说实话,这两月我都憋死了!”
“行!咱们这趟先去虾夷地,然后是仙台。如果可能,咱们还得把沈老板和黄胖子送到江苏外海。”
“太好了!终于可以去大海上转一圈了!”
赵新看刘铮兴高采烈,于是继续笑眯眯的说道:“那你明儿就搬雷神号上住吧?”
“没问题!我提前熟悉熟悉,没准儿我还能帮点忙呢。”
赵新心说,一套客房腾出来了。
工坊里,张波正跟赵亮倒腾那门九节十成炮。对于这门近八百斤重、长度两米的铜铸大家伙,众人的一致意见是融了炼铜锭。
“呦两位忙着哪。”赵新笑呵呵的走进了工坊内。
“赵总,我这新厂房什么时候盖啊?我们哥儿俩现在整天都是露天作业啊!”赵亮直起身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