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提前发动的外蒙战役(1 / 1)

林若愚父女抵达珲春城西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载客的马车到了城门口的站点就停下了,车夫喊着让所有人下车。从宁古塔到珲春的客运马车是两天一班,双向对开。

永八指着城门口左侧的一间木屋子道:“林老爷,您和林姑娘得先去那里办临时身份牌。”

林若愚微微点头,来的路上他已经听永八说了。北海镇这边规矩多,没有临时身份牌,别说租房了,连客栈都不让住;而且还不能使用银子和制钱,必须去北海商社兑换成北海元。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让人不明所以的规矩。其中最让人不理解的就是任何人不能在街上和道路上随意大小便和倾倒垃圾,随地吐痰都不行,抓住就要罚二两银子,听的林若愚父女直咂舌,心说北海镇的地难道是用金子铺的不成?

对于身份牌,林若愚并不陌生;李朝那边一直断断续续的实施身份号牌制度,反复兴废。自李祘继位以来,号牌制度又恢复了,官府要求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必须佩戴包含个人身份具体信息的号牌。无恒产的不许迁徙;承担兵役的,躲也躲不掉;而且没有号牌的男丁均不得量田,一下就把老百姓给控制住了。

不过当他看到北海军士兵的穿着和发式,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鄙视。胡服髡发,成何体统!

“姓名?”

“林若愚。”

“从哪来的?”

林若愚记着永八的嘱咐,没敢说是会宁,于是道:“循镇城。”

“年纪?”

“辛丑年丙子月庚寅日生人。”

负责登记的士兵听了一愣,不过他随即快速的拨了几下算盘,然后就唰唰写上了“轩辕4437年生人。”

林若愚倍感奇怪,问道:“这是什么历法?”

“黄帝纪年。”

啊?!林若愚心中愕然,觉得北海镇那位赵王好大的野心。

然而让林若愚更吃惊的是,对面执笔登记的那名北海军士兵从开始写到现在,比划工整,竟然连一个错字都没有。只是对方握笔的方式实在奇怪,那杆笔也很奇怪,居然不用沾墨,这样自诩见多识广的他有些暗暗称奇。

最让林若愚想不通的是,这军汉既然识字,干点什么不行?就算考不上功名,去商铺当個写写算算的账房也好啊,何苦非要当厮杀汉呢?

这是负责登记的士兵的下一句话马上就制止了林若愚的胡思乱想:“职业。”

“呃塾师。”

谁知那士兵听了,眼睛顿时一亮,面带笑容对林若愚道:“教书先生?”

“正是。”

“啊呀!教书先生好啊!我们王爷常说,教书先生是园丁,这个这个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了不起!”

旁边一个士兵开口道:“林老先生,现在城内的官学正在招教师,待遇优厚,您有没有兴趣?”

“咦”别说林若愚了,就连身后的三月也不仅瞪大了眼睛,微微侧目看向那士兵。真没想到一个普通军汉居然能出口成章,这让之前父女俩对北海镇形成的恶感顿时消退了不少。

然而下一秒

当林若愚按照值班士兵的指点站在一块带有身高标识的蓝布前,拍下了自己五十年人生中的第一张照片,并被闪光灯晃了一下后,林老头登时就被吓了一跳。

等轮到林三月办理登记时,小姑娘羞涩的低着头都不敢抬起来,照相的时候更是如此。

“姑娘,请把你头上披着的衣服拿掉。”

“姑娘,请把头抬起来,你总是低着头,我什么都拍不到啊。”

三月迟疑片刻,看到父亲微微点头,这才红着脸取下了头上遮着的衣服。乌黑如云的秀发,靓丽的面容让几个北海军士兵暗自咂舌。

尽管林若愚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可这些北海军士兵却没人出言调戏,也没有非分之举。他不知道的是,北海军在这方面的纪律极严;战争期间,调戏妇女,损害军人形象,起步处罚就是三年徒刑,严重的会被枪毙。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对地方秋毫无犯的北海军才会得到外东北边民的拥护;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的时代,很多人活了一辈子从来没见过、更没听说过会有秋毫无犯的军队。

半个小时后,林家父女终于各自拿到了一张有着透明塑封外壳的临时身份证,上面的一寸照片赫然醒目,下面是几行个人资料和编码;其做工之精致,用心之巧妙,让林若愚震惊不已。

有了身份证明,林家父女随后在永八的帮助下,在珲春城外的一家客栈办理了住宿手续,租了两间上房。负责接待的老板娘一看林家父女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们不是平民百姓,她的眼睛时不时的就会在三月身上打量一番。

“他们是什么人啊?”老板娘装作随意的问着永八。

“是两班。”

“两班是什么?”

永八不知道如何用汉话解释,他憋了半天才道:“就是,就是跟旗人差不多,有钱人。”

“哦”旗人老板娘这才冲林若愚和三月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进了客房洗漱了一番,林若愚这才算踏实下来,他回想起之前那名北海军士兵的话,打算明天一早去城内官学问问,若是能留下当个教习,那就先在珲春城内暂住一段时日。最起码,那位清国的伯爵将军是肯定不敢来北海镇的地盘上撒野的。

六月下旬,随着邓飞之前从暹罗订购的数条广船陆续抵达会安,被任命为海军中校的何喜文带着手下一同归顺的两千名手下乘着夏季的西南季风北上,直奔琉球。

为了加强他们的武备,邓飞给何喜文所部配发了五十只左轮,又从北海二号上调拨了两门75毫米炮,并派了一个连的陆战营士兵随行。

何喜文从邓飞口中得到的命令是,岛津家在琉球的势力必须全部铲除;他对此心领神会,知道对方话里的另一重意思就是得斩草除根。

眼下邓飞、王远方和洪涛三人已经被巴达维亚的事务彻底缠住了,无暇分身。整个巴城的陆地防务就靠着四百名特战营带着会安调过来的一千名华人新兵在维持,形势也也是危机四伏。

巴达维亚之战结束后,荷兰人在陆战营的凶悍战力和港口外雷神号、北海一号风帆舰的威逼下,无奈的签署了投降协议。

按照双方约定的第五条,巴城内的所有荷兰人和德裔居民在三日内必须坐船离开,愿意去哪自便,但是十年内不得再回到巴城。

尽管阿尔廷总督和其他评政院的议员对此进行了抗议,可最终还是在陆战营对荷兰士兵的又一次绞杀后同意了。

因为船只舱位有限,那些离开的荷兰人只能带上不多的家当;而对于那些不愿离开巴城的荷兰人,王远方这次没有客气,他命令士兵将其从家中强行赶出,并五花大绑押送到港口上船。要不是考虑到红溪惨案已经过去了五十年,且巴城荷兰人的平均寿命就没有超过六十岁的,王远方真不介意对荷兰人也来一次集体枪毙。

在荷兰人走后的一个月里,除了以江阿生为首那几十个早期投靠北海军的贫苦华工外,城外唐人监光内的大多数华商对北海军的到来极为冷淡。

他们认为是这些短毛破坏了本地的商业,最让他们忧虑是荷兰人的离去会影响本地的蔗糖贸易。甚至有部分华商打算跟随着荷兰人的脚步,前往荷兰人在中爪哇的据点万丹,为此他们不惜卖掉经营了多年的甘蔗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