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颤颤微微,我看她连话都说不利索,好心的给她倒了一杯茶。
师父已经走了,走的时候还没忘记把桌上的那个打火机拿走。
我看那女人已经准备好,于是按下录音器的按钮:“姐姐,开始吧。”
“那个老头,他……”
我一看她要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赶紧止住了她:“姐姐,把人物名字都说来。”
“七老羊,叫徐荣贵。他是陵园的保安,这个事情你们知道吧?他就是个老不死的坏东西,你别看他……哦,你没见过他。他就喜欢穿一件皮衣,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其实心里狠着呢。”
“嗯,你继续说。”
“徐成方是他的……哎,徐成方是他的私生子,这都是他年轻时候欠下的风流债。他以前和一个女人结婚,叫方什么来着,我记不清。后来就有了孩子,可是徐荣贵就是一个不靠谱的,他天天喝酒,还打人,然后又出去和他们厂里的那些女人不明不白。”
我问道:“他难道不是在墓园嘛?”
“没有,你先听我说。他以前是在一个工厂里面当工人,然后两人的感情就不好。他会打女人,他老婆就流产了,那时候都已经六个月了据说,我也是听说的啊。那孩子掉了以后,他老婆的精神状况就不太好。整天神神叨叨的,说屋子里有个小孩子。”
“后来呢?”
女人喝口茶:“那徐荣贵他就不是一个信邪的,天天听到那女人疯疯癫癫,就更来气了,对着她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本来就喝酒嘛,下手没轻没重,那个女人就吓得跑出去了。大下雪天,我们这边冬天下雪可冷了。”
我点点头:“是,他也没跟出去找?”
“找什么呀,他早喝多了睡着去了。”女人顿了顿:“但凡是他装的像个人,也不至于遭人恨。”
“嗯……那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活着呢。女人跑了出去,但是她是个外地的,出去就没地方住,那天气又冷,最后她还是回家去了。结果一回家就发现门口有一个小纸箱子,她打开箱子,里面有一个瘦叽叽的小婴孩,就是后来的徐成方。箱子里面有封信,信里说,孩子是徐荣贵的。女人经历过流产,看到那孩子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之后就说是她的孩子回来了。”
我有些惊讶:“那孩子的亲妈就这么走了?那要是她送错了地方,那孩子不就凶多吉少了?”
“呵,那时候的外乡人,想的可没这么多。”女人将茶盏里的水一饮而尽,“本来想着徐荣贵会好些,结果他还跟之前一样。打人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这是真的,你以后选人也看着些。”
我点点头,怎么还说到我了呢?不过热心的姐姐,也是好心。
“有了那个孩子陪伴,徐荣贵他老婆的精神也逐渐好转,一心一意就养那个孩子。可惜徐成方小时候不听话,怎么哄都哄不好,你知道徐成方开口学会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想了想,虽然我没有妈妈,不过学会的第一句话应该是跟自己最亲近的人。我试着说道:“妈妈?”
“不是,是弟弟。”女人摇着头,“终于在徐成方五岁的时候,在屋里跑来跑去,把上夜班补瞌睡的徐荣贵惹生气了。徐荣贵把他揍了一顿,他哭着就说只是在跟弟弟捉迷藏而已。”
徐荣贵受够了女人和徐成方,从厂里离职去了外省,一分钱没留给家人,还去钱庄另外借了一笔钱。
“啊?不是人。”
“后来那些人就上门要债,你知道我们这种地方以前很乱,那些个人在家里乱打乱砸依旧没找到徐荣贵。所以五六个大汉,当着徐成方的面,把他的养母给……唉,玷污了。”
我的拳头暗暗捏紧:“这徐荣贵真的……”
“没办法,女人不敢说,这种事情说出去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但有一个很奇怪的事情。那些人在十多年以后,部都死了,有自己开车撞树的,有割手腕子的,有自己跳楼的,还有被火活活烧死的……反正死法都不一样。”
我看着女人,眼眸微冷:“你怎么知道的?”
“呦,那段时间我们县城闹得沸沸扬扬,说自杀死亡率太高,还派了好多心理专家来开通绿色通道来着。不过,死亡的地点都没什么共同性,大家都没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只有徐成方注意到了,那时候他十五岁,也没敢说。他说他妈妈被玷污的那天,墙角的小男孩站起来,对他们说会报仇。哎呦,妹子……这些事情如果我和其他人说,他们都会把我当成精神病的,也就你们是干这行我才跟你们说。”
“我知道的姐,你继续说。”
“后来徐成方家出那种事情之后,他养母就把他给带去乡下了,徐成方没再见过那个孩子,而他的妈妈在他十五岁的时候生病死了。”
我惊讶道:“啊?也是十五岁?跟那些人是同一时期?”
“没错啊,终究是可惜。那些人还没得到报应,他妈妈就死了。这个消息还是徐成方去墓地跟她妈妈说的,我当时也在场。”
我看着桌上的打火机:“你跟徐成方认识很久了?”
“是啊,很久了。他去乡下认识的我,我就是乡下的,都快二十多年了。”
“再后来呢?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后来呢?徐荣贵……他是怎么死的?你们又为什么要找这个打火机?人皮信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我只是听了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的故事,距离整件事情的真相还太远。
女人有些惶恐,我甚至看出来她太过紧张而颤抖不已的手。
“徐成方说要回来看看,毕竟在这个地方待了五年,我就跟他来了。他找不到工作也没什么技术,只能去干一些苦力活,后来在原来的房子前遇到了他的生父徐荣贵,没想到他已经从外面回来了,还发了一笔小财。他回来的第一个理由就很可笑,他说他有钱了,想认回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