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蓝烟自己都不避讳她的儿子，岳宁便也不再避讳。

岳宁单刀直入问道：“蓝烟，你可知道李呯犯的是死罪？”

“知道。”蓝烟点头：“小丽姐已经给我们母子说过，李呯砍头之日就是我们母子送命之时。”

她的回答很平静，犹如一潭死水无波无澜。

话毕，母子二人互看一眼，彼此牵起了手，好似即便现在让他们去死，他们都死而无憾了一样。

他们的那种看淡生死的淡定，叫人心酸。

岳宁真怕这对母子会想不开，走上绝路，她旋即补充：“李大人委托本妃救你们出来，就是想让你们好好活着。”

“这个我也知道。”蓝烟道。

她继而看向岳宁，缓缓开口：“李郎一直在想法子救我们母子离开添香楼，但是，终还是无计可施，他叮嘱过我，若有朝一日我们母子能脱困，即便他死了也要好好活下去，带大孩子，要孩子做个正直的人弥补他犯下的错。”

岳宁不得不佩服蓝烟这份淡定从容，无论是生还是死，她都能心如止水般地说出来。

“蓝烟，除了挪用军需克扣军饷一事，添香楼还让李大人做了些什么？”岳宁追问。

“拉客，杀人。”

蓝烟说得简洁爽利，短短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轻描淡写，如同在说吃饭睡觉。

“你可否说得详细些？”岳宁道。

“拉客，自然是拉拢朝堂上的政客让他们来添香楼里消费，用金钱和女人来腐蚀那些政客站队曹家。”

顿了顿，她又道：“杀人，自然是杀那些拿了钱财收了女人又不愿或者不尽心办事的人，相信齐王也知道，这些年来有不少的官员，或大或小死在了添香楼女人的肚皮上。”

“为何，死在添香楼的人都看不出来他杀的痕迹？”百里烨追问。

“那是一种毒，有淡淡的花香，他们将毒放在焚香炉中，点燃可以用来催情，添香楼的女子常年闻此毒，此毒对她们已经无效，却能让突然闻到此香的男子在欢爱中心脏骤停而亡。”

原来如此！

岳宁不得不佩服这个时代的人制毒的本事，简直比现在的化学家还牛。

她想，也许当年二皇子就是中了这个毒才死的吧。

“本王的二哥，当朝的二皇子死在添香楼的事你可知晓？”百里烨又问。

“听说过，但是知道的不多，那时好似二皇子看上了添香楼的花魁，有很长一段时间二皇子都宿在那位花魁的房间，不知为何突然有一天竟然暴毙而亡。”

顿了顿，蓝烟若有所思。

“李郎猜测，二皇子当年其实是在调查添香楼，被添香楼的谢公子知道了，为防万一，谢公子直接将人给杀了，那花魁也死了，二人都死在了床上。”

听至此，百里烨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岳宁感叹，这蓝烟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简直就是一个活证据。

但是，那谢公子又是谁？

她问：“谢公子又是什么人？”

岳宁竟然不知道谢公子是谁？百里烨有些无语。

他替蓝烟回道：“大恒第一剑客，若非这几日谢公子不在添香楼，本王即便今日带了人来，怕也是来给你收尸的。”

岳宁……

她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