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里是高档餐厅,私密性好,工作人员的培训也很到位,服务员很快把情绪收住,没有乱瞄。
但吃瓜的心是有的,所以她也没有立刻离开。
“九年,泊骁,九年啊!你还真狠得下心不见家里任何人也不接家里的一通电话!”
“我和你爸就你一儿子,你祖父祖母就你一个孙子,你祖父祖母都老了,我和你爸也不年轻了,你就不怕我们哪一天突然就不在了,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我们不亲自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和我们断掉联系一辈子?”
“泊骁,你的狠心到底是随了谁!”
施泊骁放在腿上的手交握扣紧,面上依旧是那副不羁的模样,笑说:“妈,您这话说得就严重了,我虽然和家里断了联系,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我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家里的情况我一直都关注着,断不会出现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的情况。”
“再说,我哪能和你们断掉联系一辈子?您看我们现在不就见到了吗?”
“如果不是烟烟做这个中间人,你会愿意见我这一面?”
施泊骁耸耸肩,实诚地说:“很显然不会。”
“妈,对烟烟,我很愧疚也很自责,即便过去了九年,我的愧疚和自责也未减分毫。那您呢?我爸呢?我祖父祖母呢?你们愧疚吗?自责吗?”
“烟烟那时候才十岁啊。”
“我没有看到烟烟被你们逼得离家时的场景,都想象得到那于烟烟来说会是何等残酷的场面,你们有没有想过十岁就被逼得离家的小姑娘,往后午夜梦回会不会都是被至亲之人逼得走投无路的画面?”
“施家三代就那么一个女孩,那可是全家上下捧在手心里的人,你们当年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将她从云端摔到谷底。就是换作十七岁的我在烟烟的立场都可能承受不住,更别说烟烟那时才十岁。”
“烟烟一个人承受被至亲之人逼得离家的苦,还要独自在外生活,不知要遭多少罪受多少苦。我们二房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妈,我是没脸待在家里享受着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
“我很庆幸当年跟着离家了,不然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烟烟不回家,我大抵一辈子也不会回去。”
他越说,曲萱就哭得越厉害:“泊骁,是妈妈错了,是我们错了。九年,够了,给我们的惩罚够了。我会求烟烟回家,会让你爸来和烟烟道歉,会劝说你祖父祖母也来道歉,我们会把烟烟接回去的,你、你别用这种对待仇人的语气和妈妈说话……”
施泊骁放在腿上紧紧交握的手松开,又握成了拳。
冷笑一声:“现在才来后悔,会不会晚了点?九年了,烟烟都十九了,再过一年她就是可以结婚的年纪,你们以为现在让她回去,她会稀罕吗?”
“而且妈您也知道烟烟是什么样的性子,您觉得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还回的去吗?您见过烟烟,应该很清楚。”
曲萱掩面落泪,久久不语。
她当然清楚,她怎么能不清楚。
烟烟小时候性子虽然也淡,但见到她这个二婶,烟烟还是会笑着喊一声“二婶”,是欢欢喜喜的。
可是现在,烟烟看到她这个二婶,依旧会笑着喊二婶,但她能明显感觉到烟烟对她的疏离。
见她哭得厉害,施泊骁轻吐口气,说:“罢了,说再多也无法改变什么,往后我们就尽可能多弥补烟烟吧。”
“妈您别一直站在门外,先进来。”
站起身,拉开一张椅子。
曲萱见他还愿意给自己拉椅子,先是诧异,随即就是惊喜,惊喜过后又是更多的愧疚,眼泪掉得更狠。
等她走过来坐下,外面吃了个大瓜的服务员已经带上门默默离开。
施泊骁是知道有服务员在场的,但他并不在意。
就算有人把这件事曝光出去,他都不会阻拦。
不过很显然是不可能曝光出去的,施家不会允许。
有些遗憾。
施烟和姜澈到的时候,曲萱已经止住哭泣,只是眼眶很红,一看就知道哭过。
在施烟两人没到之前,曲萱和施泊骁也说了些话,大都是曲萱在问施泊骁,或是问他的近况,或是问他是什么时候见到施烟的……
总之话题不算敏感。
两人聊得还算愉快。
至少曲萱没有再听到施泊骁语气不好的说话。
包厢的门敲响三声,施烟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她和姜澈,施泊骁没有一点意外,施烟提前告诉过他会带姜澈一起来。
曲萱却惊得瞪大了眼。
直直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
烟烟这是……谈恋爱了?!
视线僵硬地从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移到姜澈脸上。
再次惊住。
好个矜贵出尘的年轻人!
“烟、烟烟,来了啊?”
施烟微笑颔首:“二婶。”
又看向施泊骁喊了声“二哥”。
“快进来!”曲萱站起来招呼。
等两人走进去坐下,曲萱才看着姜澈试探问:“烟烟,这位是?”
“我男朋友,姜澈。”
“姜澈,这是我二婶。”
姜澈只对曲萱点了下头,并没有出声喊人,态度不咸不淡。
但曲萱根本没有关注他的态度,她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中。
竟真是男朋友!
烟烟有男朋友的消息如果传回施家,家里其他人会是什么反应?怕是震惊程度比她此时少不了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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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