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宝知道自己后来一步,就算跟顾飔君一样卖萌撒娇、乖巧听话,也无法变成那一个在母亲眼中的独特,所以他必须另外想办法来争取地位。
“爹,现在该怎么办?”
他在跟六绛浮生传音,有时候他们父子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感应,就像他总能够隐约地察觉到他的父亲对他娘那隐藏在平静面容之下那疯狂的独占欲。
他对她娘那冷淡敌视的态度并非不爱,而是爱惨了。
六绛浮生道“她要破魔箭应该是用来对付酆都……她要什么先依她,若别人阻碍你娘,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爹,你为什么不告诉娘……我跟君君就是她的孩子?”
六绛浮生缄默片刻,只道道“乐宝,还不到时候。”
——
终于没有人再阻挠顾君师,她带着澄泓一道走入了石门内,只见空濛白光的上空悬浮着一百零八颗舍利,它们各自从白莲坛内钻出,显然它们对于她这个“侵入者”十分反感。
她每靠近一步,它们蓄聚的能力便愈发炽盛,可正当它们要对她发起攻击之时,顾君师却一把将澄泓给拉到了面前。
那威严高凛的攻势顷刻间就像僵住了一下,被迫地停了下来。
两两对峙,一方好像有些茫然又有些愤怒,一方则十分轻漫淡定。
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竟拿佛子来当挡箭牌,总之,她这种狡猾到无耻的行为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澄泓也是一愣。
他没有想到过,她带着他进来竟是为了让他替她清扫困难。
“顾君师。”
他喉结动了动,轻喊了她一声,语气似无奈又似好笑。
顾君师看他“如果我直接动手将这里毁了,你应该也不愿意看到吧,既然如此就将你自己借我一用。”
“你借我血的时候,可曾询问过我的意见?”他问。
“借”一字,他咬得稍重,佛子不懂如何用讥刺的语气质问人,但这般平淡似诉似问的语调依旧能够让心怀罪孽的“犯人”感到心虚。
可顾君师不是他的“犯人”,她是一个十分擅长玩弄人心,且半点不露本心的人。
“你会同意的,毕竟谁都知道摩诃禅寺的佛子是如何仁慈大义,你应该不会让慈悲城这一座历史悠久、又供奉着你们佛家至宝舍利的地宫,就此毁于一旦。”
她若真的毫无顾忌地动手,这区区一座地宫的布防结界又能耐她何?
顾君师领着澄泓一路上前,所有的攻击好像都避忌着他们。
一开始是她拽着他,后来变成了他牵着她的手,别扭、生疏又坚定。
“那就是破魔箭。”
那上面有一把弓。
她上前,却被撞开,这毕竟是一柄仙器,澄泓飞起抱住了她。
顾君师却不意外他早就能够挣脱她的束缚。
“你碰不了他。”
“帮我。”
她看着他,然后逼近他,几乎狎昵。
澄泓道“好,我帮你。”
她眯眸盯注他片刻,他对她宽容得怪异。
“知道该怎么办吗?”
“听过神交吗?”
“当然,我自然不会玷污咱们圣洁的佛子,只是需要借你的气息一用。”
她的手抵于他腹部,火热的丹田一股热力冲了上来,澄泓呃啊了一声,低低喘息。
顾君师以一种玩味又漠然的眼神盯着他在她手上。
从他身上得来她想要的东西,然后飞上去,取下了弓,然后收入神识空间。
“澄泓,希望这一世你依旧能够做你那高高在上的佛。”
她掠身而去时,澄泓却苦笑了一声。
“顾君师,无论哪一世,我都没办法看破。”
出来时,顾君师看向顾飔君,他立即懂了起来,跑向她却被六绛浮生吸起,抱入了怀中。
“六绛浮生,将孩子还给我。”
“你以什么身份来要孩子?这是我的孩子。”
顾君师道“那才是你的儿子。”
很得知顾飔君是谁的孩子时,在知道顾飔君这些年在外面经过过的事情,当知道他宁可拿自己当孤儿时,她就没打算将孩子轻易还给六绛浮生了。
“他是我找到的,在酆都朔方城,他孤身一人,无父无母,被人迫切追捕到随便找一个人就能够认父庇佑……”
六绛浮生心头一阵窒痛。
她嘴角浮起一丝笑,眼神却危险冷黯“别跟我抢。”
“娘……你放开我,我要娘!”顾飔君四肢并用地挣扎怒吼着。
六绛浮生却不肯放,垂眸看他,声音暗哑“君君……”他似乎想解释,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爹并非故意忽略你,导致你流落在外,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寻你。”
顾飔君嘴角讥讽道“那为什么,从小你去哪里都只肯带着乐宝,我却被人交给别人?”
六绛浮生闻言面色苍白怔忡。
那是因为,他当时根本无暇顾及他,乐宝的情况几乎到了半步不能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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