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这只是他的身外化身”这一句话,陆子吟也不只是拿来安慰汝兰,他也是想让其它仙门弟子不至于因为澄泓的突然消失,而陷入茫然混乱之中。
澄泓因为佛子跟自身实力超众的缘故,一向受仙门弟子敬重仰慕,他就像一计定神针杵在那儿,就能让他们感到安心。
但他消散那一刻,他们呆若木鸡,半晌回不过神来。
但在得知消失的不过是他的“身外化身”,而非澄泓本体,他们霎时才明白了原因。
为了替他们缓解此刻的危机,为获取一线生机,澄泓不惜耗尽“身外化身”全部的力量,最终回归本身。
虽说,佛子并没有彻底打破阵法,但方才他那一式“佛怒青莲”却将隆集的鬼气趋散一空,连召来的厉鬼也净空一旦。
要说在场的人,榕城城主的修为要比澄泓高上一些。
但因为彼此功法的不同,身为佛修的澄泓一身佛光驱邪避鬼,相当于酆都鬼城的克星,因此对阵法与庞大厉鬼群无可奈何的于师成帮不上忙。
反倒澄泓这一招式,远比他们在场所有人全部加起来施法的威力都大。
说来也可惜,若这一次慈悲城的比丘尼若非遇上灭城之祸,损失惨重,要不然她们也将是一批前线主战力。
而如今慧明师太她们先是被城中人满为祸的尸僵所伤,然后开启灭城阵法,再后来打开仙器传送阵,导致元气大损,如今实力大降,根本无法作战。
花城城主在过来榕城之前,曾与另一位鬼王交过手,但没想到最后打败他的不是自己,而是突如其来冒出来的一个气势强大的男人。
最终仙器也是落入他的手中。
这个不是他们这一方的人,但与酆都鬼城好似也并非一路,他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
他拿走仙器又是意欲何为?
那个男人佛子好似认识,看到他时,佛子神情凝重,沉吟了片刻,然后眸中浮起一种让人看不懂的复杂之色。
要说仙器没有落到酆都鬼城的人手中,一时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更担忧。
但当时情况混乱不堪,他们也根本无暇多想,因为花城从内部崩塌失陷,其追根究地跟花城城主管理不善有莫大的关联。
但叫一个花草成精的妖精擅于用人类的思想去管理一座城池,这也是强人为难了,他向来治理的观念就是无为而治。
所以三城,崩坏得最迅速的当属花城。
而榕城那边还在困兽之斗,仙门的执事长老跟无上府的人还在路上,谁也没有想到酆都发难如此迅猛。
而花城这边是没救了,但榕城那边必须得保住,因此他们舍弃了花城,全力支援榕城,想着至少要拖到他们赶到。
妖媚的花城城主此刻神色疲倦,花城沦陷他也深感自责与歉意,他之前与鬼王对战之时,内心愤怒之际拼尽了全力,此时敌人繁不胜数,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支撑多久。
于是,他对榕城城主于成师喊道“佛子已经替我们毁了鬼域,接下来就算拼了咱们这两个老东西的命,也绝不能让酆都的人得逞!于城主,你与我联手,我们一道破了它!”
于成师如今也知晓事态紧急,也知道这是他目前唯一一次机会,一个由佛子牺牲了“身外化身”所创造出来的机会。
趁着那个漏鬼的破洞还没有被完全修复好,厉鬼还被封锁在另一头,他们要做的就是最好一鼓作气将这个传送阵破坏掉。
他汗湿额角,重重颔首,豪气冲天应和道“好!”
只见一道幽逦青芒与一道煌煌紫光化为两道光柱,直冲向天空的黑巍阴沉之处,那些本来还在围观情况的鬼修见状,脸上紧张的神情一闪而过。
他们举出阴器也冲挡上前,想要阻止他们两人这燃命破局之举。
但城楼之前的仙门弟子岂能如他们所愿,敌一动,他们也当即迎合而上,双方霎时间变成一团你冲我挡的混战场面。
立于上空,渺渺广袤,榕城城主于成师跟花城城主他们各站一方,双手快速结印,冷冽的黑风扑打在两人身上。
一人身上飞出一头紫色的鲲鹏,毫光洒风雨,纹彩动云霓,直接映绚了半边的天空。
另一个人身后浮现出一朵巨大的花,无叶无枝,单径花朵,十分娇艳,花形似日轮,此乃花城城主的本体所显。
两人如今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各自拿出自己毕生所习最大杀招,全力攻击阵眼中心。
紫鲲扇动翅膀化为流光、巨颚大花妖力冲天,两股力量汇聚到了一块儿冲击着阵眼。
嚓嚓——
那片黑域当即形成一道黑色弧形的屏障,双力攻来时传送阵法的防御自行启动,与其搏斗。
呃啊……
花城城主跟榕城城主两人咬牙坚持,汗水大颗地滴落,衣袂飘撘。
但始终差那些一点无法彻底冲破屏障,因为就在这阵眼之中还有一个拿自身坐镇的嵎夷鬼王。
他在阵眼之中露出虚淡的身影,一张阴冷的面旁露着不屑“想毁掉阵眼,你们还不够格!”
嵎夷鬼王眼神狠辣,将双手举高,周身散发的鬼气不断补充着阵眼,眼看着他就要将之前被佛子毁坏的阵角修补好了。
榕城城主跟花城城主脸色遽变,恨恨地盯着嵎夷鬼王,一时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看来,哪怕拼上他们这两条老命,还是耐它不何!
拿命牺牲所事,却不得其所,哀?悲?怒?恨?
就在他们进退维谷之时,天空响惊一声正色清喝之声。
“让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榕城城主跟花城城主愕然回头,只见一道青色身影率先从东方急掠而来,两道饱满充盈的灵光紧随之后,只见转瞬之间三人已巍然立于空中。
这一看,心神激荡。
只见领头之人面容秀逸如画,容色极佳,如那诗中青翠的山岭,墨意入章,似能写春秋。
雅诗闲词入眸,情丝缓缓入袖,凌空飞渡时一袭青衣玉冠,却是说不尽的年华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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