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玄而又玄的一夜(1 / 1)

……

陆锦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宫的。

他感觉今晚经历的一切,都跟做梦似的。

他坐在马上里,绞尽脑汁都不明白,陛下就这么饶过了她?

不是,出了这么大事,把一品大员的府邸都给砸了,结果最后就挨了几鞭子,不疼不痒训斥了几句?

这还是那个暴躁喜怒无常的皇上么?

还有,那女魔头是不是脑子有坑?敢这么跟皇上说话?他当时吓得魂都快没了好么!结果皇上竟也纵容了她?

他无论如何,都觉得今晚的事处处透着诡异。

实在没忍住,他出声询问老头,“祖父,今晚到底怎么回事?陛下……就这么放过她了?不是,她是不是对陛下下了什么蛊?要么就是,咱们陛下被人掉包了?”

闭眼假寐的陆霆冶冷冷睁开眼,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胡说八道什么?!”

“哎呦,祖父您轻点!难道您不觉得奇怪么?”他揉着被拍痛的脑门,瘪嘴委屈巴巴道。

陆霆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是吧?祖父您也觉得很奇怪吧?若今晚的事换成别人,早就被陛下拖下去千万万剐了,还能留着他活过今日?结果那女人,不止好好活着离开,还是被送出去的。还有那个福禄,那叫一个狗腿。他可是大内总管,平常谁见了不礼让三分?他怎么对沈倾权一副巴巴的样子?”

“陛下说是惩罚,结果就只是不疼不痒地禁了足,无论是她侯爷的军职,还是府邸,又或是称号,一个都没收回。要说罚跪,祖父你又不是没看到,那群太监宫女们又是端茶又是送水,连软垫都送上了,这算什么罚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搁自己家呢!”

陆锦天嘴上巴巴的,将满肚子的疑惑全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他眉头微蹙,“祖父,你说是不是她手中握着陛下什么把柄?或者说,有什么陛下需要的东西?所以陛下才会对她再三放纵?”

陆霆冶深深看了眼自家这个孙儿,这小兔崽子有时脑袋还挺灵光。

“难道,是真的?”陆锦天一看他家老头这个反应,顿时眼睛一亮,“是握住陛下把柄还是有陛下需要的东西?”

陆霆冶警告看了他一眼,“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陆锦天凑过去,“祖父,你就告诉我嘛?你若不说,我就只能想办法去问那女人了?”

陆霆冶拧眉,“你别给我添乱,此事你少掺和,最近给我老实待在府上,别整日出去乱跑!否则,就给我滚去祠堂睡去!”

看这样子,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陆锦天只能放弃,但也从老头态度琢磨出来,他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陆霆冶也在思考今晚发生的事。

陛下的态度,似乎比想象中更纵容女子。

且他发现,女子在陛下面前,似乎转了性子,变得……更情绪化。

他忽然灵光一闪,猜到一种可能。

会是,他想的那样么?若真如此,她究竟想做什么?

他压抑住心中情绪,很快,马车回到府上,祖孙两个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随即就看到站在府前一袭白衣的容璟之。

“璟之?你怎么还在?”

今日傍晚,锦天回来时,璟之正同他在府上对弈。锦天匆匆跑回府,告诉他们柳府发生之事。然后璟之就让锦天传消息入宫给皇后娘娘。

后来,他们在府里等动静,得知女子被罚跪乾坤宫,计算好时辰后入了宫。结果,就发生了后面的事。

“我方才看到她的马车从宫里回来,只是御林军封锁了整个府邸,不准任何人进入。出什么事了?难道陛下……”

“她没事,具体的先进府说。”

陆霆冶安抚他,余光落在远处的沈府,能看到外面守着不少御林军。

三人进了府,很快,陆府的大门缓缓阖上。

打发了陆锦天,陆霆冶与容璟之进到书房,说了今晚宫中发生的事。

陆璟之听完后,沉默良久。

“璟之?”

容璟之回神,“侯爷,看来此事不用我们操心了。”

陆霆冶一惊,“你是说……?”

“陛下不会再责罚她。”

“为何这么说?”

“侯爷应该亦有所猜测吧?”容璟之温润的眼眸下,是洞悉一切的敏锐。

陆霆冶顿了下,遂有些迟疑,“是,只是老夫并不确定。”

因为实现这一目的,不仅需要胆大心细,更需要对帝王情绪与性子精准把控,否则,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朝堂上,从不缺嚣张跋扈之人。高相一党,哪个不嚣张?不依然被陛下视为肱骨重臣?反观从前的沈家,清正廉明,忠直谦逊,最后又是何下场?”

容璟之神色淡漠,“说到底,陛下并不在意这些。”

“是啊,陛下在乎的,只有手中的权利。”陆霆冶神色复杂。

就像当初高家在帝王皇权动荡时,出手替陛下摆平了叛乱。后来,又替陛下肃清党羽,解决了如沈家等多个陛下的‘心头大患’。

“蜀州布防图,足以让陛下心中的天枰偏袒向她,但也不止如此。她表现出来的特性,有太多是如今的陛下需要的。仇视高家,冲动莽撞,天不怕地不怕……这些特性,最适合成为陛下手中用来对付高家的刀。”

“所以,她表现出来的跋扈,都是故意做给陛下看的?”陆霆冶心中的猜测,得到认证,哪怕早有准备,可依然止不住诧异。

“太冒险了,这么做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只是为了报仇,难道连命都不要了?”

容璟之垂眸。

从初见她时,他就察觉她身上的戾气,超乎寻常。

后来得知她身份后,一切似乎有了答案。

沈家灭门之祸,宁家流放之劫,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压在她肩膀上。她曾说过,她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回来的。从前哪怕再苦再难,她都没有倒下,或许就是复仇的念头一直支撑着她。

如今,她终于回到京城。

所以哪怕付出巨大代价,她也要让曾经欺辱过他们的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