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世子让我等在这里浴血奋战,却不派兵支援,这是何意?”
“我知道你们能行。”
“殷世子,这不过是侥幸而已,如若不是北国粮草……”
“没有侥幸,北国粮草是我命人去烧的!”
叶盛玄忽然就沉默了。
山谷里的风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传入鼻翼,有些不适。
叶盛玄却像是早已经习惯那般,只是盯着殷鹿竹,他的眼里,有失望,有震惊,还有什么其他复杂的东西,叫人一时无法看清。
缄默良久,他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那般叹息出声。
“殷世子,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只要有丁点的差错,便是百来条人命,你是贵族之子,从不曾体会战争的残酷,便可用将士的性命来博弈么?”
“殷世子,这是战场,不是你博弈的棋盘,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你不得如此糟践!”
叶盛玄声音寒凉,那一字一句,像是自胸腔里发出那般,带着叫人窒息的冷佞之气。
迎着他一双猩红的眸子,殷鹿竹眉头紧紧地皱着。
她道“我从不用人命博弈,如若粮草不曾在这关键之时点燃,我那一箭便会刺穿玄卿的胸膛!”
叶盛玄瞳孔猛地一缩。
他还有许多的话,许多的质问,许多的不悦,可就在这一刻,他竟什么也无法再说出来。
他怔怔的看着殷鹿竹,忽然就忘了反应。
玄卿,北国储君,殷鹿竹对他的喜欢,大殷人尽皆知,可即便是这般的宠爱,原来,也只是棋子?
“哼!”
殷鹿竹轻哼一声,“北国储君丧命于战场,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清楚么?”
话落,殷鹿竹忽然一夹马腹,朝着营帐的方向奔去。
叶盛玄站在原地,手中长枪忽然一松。
他自然知道,北国储君新丧,当立即止戈,送遗体回朝超度,不得有违。
可如若战场身亡,随行士兵得入皇陵陪葬,这是北国百年来的规矩。
原来,这殷鹿竹都已经有了取舍。
如此多的人命,仅在他一箭之中!
仰起头,叶盛玄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这传闻中的殷世子,似乎,不是那样的。
……
北国营帐。
兽皮铺就的床榻上,玄卿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他蜷缩着身子,正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冷,那蚀骨的寒冷似乎要将人就此逼疯,身上的伤口疼的近乎麻木。
那生锈了断箭虽然被拔出,可那铁锈却落在了身体里,此刻,疼的痛不欲生,伤口周围已经化脓。
可即便如此,他却是紧紧的咬着嘴唇,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林斐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满面焦急。
“军医还没有来么?”
士兵从外面小心的走了进来,禀报道“回将军,北王殿下身体不适,军医全在他那里诊治。”
“……”林斐下意识的便要往外冲去。
“林将军。”玄卿连忙叫住了他,“玄染此举乃有意为之,他便是想要我伤口感染而亡。”
林斐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的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