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三次来碧水楼。
前两次来这里的经历,并不怎么愉快。
但他今日心情不错。
不出意外,出门的时候,应该会带着谢芝华给他的一堆银票。
他要来跟谢芝华做买卖。
买卖,买卖,有买有卖。
相比之下,范小刀更喜欢强买强卖。
因为他要卖给谢芝华一样东西,而谢芝华根本无法拒绝。
半个多月的软禁,谢芝华神sè有些疲惫。
虽然碧水楼中不缺吃穿,但是这段时间,谢芝华的心理压力巨大,两鬓之间,多了几缕白发。
看到范小刀来访,谢芝华并不怎么痛快,“范小刀,你来这里又要搞什么事?”
“我是来帮你的。”
谢芝华冷笑,“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听说,你们敲诈黑水市的钱财,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
范小刀笑道:“谢大人耳朵可真灵!若不是你被软禁在此,我甚至都以为这场大火是你指使的呢。”
“哈哈!”谢芝华大笑一声,强自镇定神情,“那你又如何知道,不是我指使的呢?兴许,这件事并不是意外。”
“你若有这份本事,如今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京城派来的人就要来了,谢大人可想好了怎么应对了吗?这几日我们六扇门收集到的证据,对大人十分不利啊!”
“清者自清。谢某人做事,从不昧心,别说的钦差,就算是陛下亲自诏见,我谢芝华照样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范小刀不由冷嘲道,“指使铸币局伪造假钱,从中获利,也是问心无愧?”
谢芝华道:“若范捕头今日来此,只是为了冷嘲热讽,那你可来错地方了,本官没心情陪你胡扯,还请回吧!”
范小刀从怀中掏出一份供词,“我这里有一份赛貂蝉的供词,在供词中,他亲口承认,是你谢芝华授意下,他建立了一个暗网销售渠道,用来销售江南铸币局的那些假钱,而且那些钱,也都通过你指定的渠道,存入了招
商钱庄,人证、物证皆在,到时候钦差们一来,你觉得自己还有几分活路?”
这番话,让谢芝华脸sè大变。
本来,牛恭已死,而且所有的证据链,都显示到他那边为止,所以被软禁后,谢芝华虽然有压力,但也觉得问题不大。可是,他却没有料到,范小刀竟又把黑水市那条线给连根拔起,虽然他与赛貂蝉没有明面上的接触,但是招商钱庄中存入的银钱,确实是真金白银,根本无法抵赖掉。
他声音有些颤抖,“是……你的意思,还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范小刀道:“你的事,我早已向太子禀报过,太子的回信,只字未提。”他猛然喝道,“谢芝华,你的死期到了!”
谢芝华闻言,浑身巨震,冷汗不断从额头流下,整个人也心不在焉,只觉得天旋地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连忙扶住了房中一根柱子,大口喘气。过了许久,待心情平复片刻,他缓缓跪了下来。
“范捕头,小范大人,还请救我一命!”
范小刀冷冷道:“本来,我来金陵赴任,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处处针对于我,甚至请了杀手榜前三的杀手暗杀我,如今你却跪在地上,求我救你,谢芝华,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讽刺嘛?我会救一个想杀我的人吗?”
谢芝华双头磕地,发出咚咚的声音。
不片刻,额头已是见血,口中却一言不发。
范小刀见状,觉得时机成熟,叹了口气,“也罢,谁让你也是太子的人呢?要想切断证据链,只需销毁赛貂蝉的这份供词,还有钱庄的那些证据即可,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少,怕是有些难办。”
谢芝华一听范小刀口气松动,“大人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范小刀道:“我要钱。”
“多少?”
“一百万两!”
谢芝华闻言,“你这是勒索啊?”
范小刀嘿嘿一笑,“你要觉得太贵,就当我没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下次有机会再合作。时候不早,我先告辞了!”
“等等!”谢芝华道:“能不能再降一降,一百万两,对我来说有点多!”
范小刀道:“谢大人,可是江南财神爷啊,说别人没钱,我相信,说你没钱,打死我也不信。咱们第一次合作,谢大人就如此不坦诚,看来以后也没得合作了!”
谢芝华道:“我虽是转运使,平日里进账虽多,但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傀儡,这些银子,也就在我手中过一遭,真正的大头,早已送往京城,给京城中的那些大佬们了。”
“那是你的事,在我这里,这份供词,就一口价,一百万!”
他转身欲走,谢芝华咬了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说罢,谢芝华去了书房,从暗室之中,推出来一个木箱,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摆着数十根金条,上面又有一摞地契、银票,他将箱子推到范小刀身前,“一百万两现银,怕是不够,这里面有一千两黄金、一万两金票、五十万银票,还有金陵城内的宅子房契三十套、松江府良田地契五百顷,凑起来差不多有百万之数,本来是我养老送终的钱,今日一并交给小范大人。还请大人大发慈悲,救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