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刀连连后退,道:“现在什么时候?别动刀兵,不吉利,你是想让我们血溅当场嘛?若是陛下寿典那日,看到路上一地鲜血,你猜他老人家什么心情?”
林远道:“少拿陛下来压我,老子不吃这一套!”
范小刀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
林远大怒:“老子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林远道:“滚!想查就查,想看就看。”
范小刀道:“嗯,今天不给你们弄出几十个整改事项来,这件事咱们还不一定能说过去!你们千万别派人跟着,我们两个四处转转就行。”
两人离开。
林远想了想,吩咐一个番子,“跟紧他们,别让他们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长生塔,十二层,高约二十丈,坐落于天坛回音壁以南,修建得富丽堂皇、气势恢宏。
如今主体结构已经完工,有不少工人,正在做着最后的装饰工作。
塔以松木搭建,卯榫结构。
每一层供奉着一个道教神仙,淮南子、抱朴子、陈抟、吕祖等等,分别都有不同的主题。
第十二层,自然是为当今陛下准备。
塔顶是宝葫芦状,也是一个巨型天灯。
陛下登楼祭奠之时,将亲自点燃天灯,焚烧神表,向上天展示自己的敬仰之心,并表达期待上天接引他位列仙班的愿望。
天灯设计极为巧妙,点燃后,燃烧三天三夜,半个京城,都能看得到。
范小刀站在塔下,道:“还要什么刺客,换作是我,只要在天灯中动些手脚,一场大火,就将这里烧成灰烬!”
赵行道:“你想得到,别人就想不到?天灯只是一盏油灯大小,等陛下离开后,才会正式注油、引火,更何况,这些松木,外层都涂了特制漆料,根本点不着!”
范小刀道:“那我埋点火药,直接炸了它!”
赵行道:“从修塔之日起,东厂的人就昼夜盯着,寿典当日,每层楼上,十二死士贴身随行,就算出事,也可以带陛下安然离开,你的想法,有些多余了。”
范小刀道:“那我再想想……”
赵行道:“你就这么想你老子出事嘛,那可能是你亲爹啊!”
范小刀道:“职业病又犯了。”
两人的检查,也只是例行公事,不痛不痒的提出了几个问题。
问题摆在那里,有记录可查,爱改不改。
林远自然没有好脸色,“好走不送!”
二人离开后,番子拿着密密麻麻的几张纸,对林远诉苦,“这两小子太过分了,提出了一百三十七条整改意见,大珰头,您看……”
林远将那几张纸揉作一团,扔在了地上,道:“我管他一百三十七条还是七百三十一条,一条都不用改!对了,你签字了?”
番子道:“签了啊!”
啪!
一个巴掌下去,那番子晕了过去。
这时,有人来到,“大珰头,陆公公来了!”
林远立即换了个脸色,笑吟吟迎了上去,“干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陆天硕身穿狐裘大氅,面施薄粉,剑眉星目,有七分俊朗,三分妖诡,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上位者的阴冷气息,不过,这是在下属面前,在皇帝面前,他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陆天硕道:“马上就是寿典,宫里事务繁忙,咱家抽空过来看看。”
林远道:“您看马上就正午饭点了,干爹平日在宫里,山珍海味吃惯了,附近有个不错的鸡公煲,店面不大,但有烟火气,要不先请您过去尝尝,也让我能略尽孝心。”
陆天硕得势一飞冲天后,心态也发生了扭曲,对于当年流落街头,备受奚落的情形,心中存有一股戾气,所以他时不时会来个“微服私访”,必要时再来装一波,从而获得一种变态的满足感。
“也罢,不过,不要扰民,不要包间,不用清场!”
“对对对,与民同乐嘛!”
林远也正是把握了他这种心态,所以陆公公跟他出去吃饭时,总会“恰巧”碰到有些不开眼的人,过来挑衅装逼,然后当亮明身份的那一刻,那两个人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这种快乐,陆天硕跟别人吃饭时却遇不到。
所以陆天硕喜欢林远安排的饭局。
所以,林远受宠。
陆天硕在前面缓步前行,林远则吩咐一个番子,赶紧去找几个临时演员,配合在鸡公煲的演出。
……
范、赵二人出来后,过了一条街,恰巧碰到了李红绡。
“红绡,你怎么在这里?”
李红绡看到范小刀,一路小跑过来,拉住他胳膊,笑吟吟道:“范大哥,我正准备去买几匹布,冬天到了,正琢磨着给你做几套衣服呢!”
别的女子出门,都是逛街,买胭脂水粉,李红绡却没有这个习惯。
范小刀道:“你还会做这个?”
李红绡脸一红,“不会,不过可以跟张妈学嘛,换种生活方式,不再打打杀杀,总得找点事儿做,学点别的手艺。”
赵行见他俩在秀恩爱,故意往后退了几步,跟在他们身后。
只是,这狗粮猝不及防,让他有些酸了。
他忽然想起了江南的卢小姐,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呢?
范小刀道:“先别急,时候不早,先带你去吃饭,这段时间太忙,一直没腾出时间陪你,下午刚好有空,吃完饭,我带你去挑一挑。对了,赵行,我看你就不用一起了吧?”
赵行:“……”
“想吃什么?”
说话间,两人来到一家鸡公煲店。
李红绡抬头看了一眼,“就吃这个吧。”
两人进去,赵行也跟着进去了,坐在他们对面,范小刀道,“你怎么没眼力见呢?”
赵行道:“你吃你们的,我吃我的。”
点了三分鸡公煲,正在等上菜之时,陆天硕和林远,带着几个换了便装的番子,走进了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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