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屁一拍,赵铨脸上也是一阵舒坦,道:“也就主子使唤老奴习惯了。不过,圣典过后,陛下经常提到你,若不是当时你及时挺身而出,那夜还指不定会是什么样子呢!听到内阁拟定的赏赐方案后,还把内阁的人给批了一顿!陛下觉得亏待了你啊!”
谈话间,来到了皇帝修道室门口。
赵铨上前禀报,“陛下,安乐公来了!”
良久,里面才传来一声略带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范小刀紧随赵铨身后,推门而入。
皇帝修道室,也算是寝室,不似皇宫中那样巍峨庄严,相反处处取法自然,依地势而建,掩映在一片梅花树下,显得不漏痕迹。里面有三个房间,一个是正厅用于接待臣子,一个用于休息,还有一个则是修行刀法之处。
房间内,弥漫着阵阵檀香。
大明皇帝朱聪坐在道榻之上,看到范小刀,缓缓睁开了眼睛。
范小刀看了一眼皇帝,内心有些震惊,怎得数日不见,这位大明皇帝,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自己的父亲,怎得苍老了许多?鬓角泛白,眉角稀疏了不少,与那日在大堂上所见,判若两人!
当然,以前面圣之时,都是跪拜低头,只能用眼睛余光来看他。
像今日这般,相隔不过丈余,也算是头一次近距离的打量皇帝。
皇帝目光注视着他,目光中露出一阵慈祥,“小刀,你可怪朕?”
范小刀道:“陛下待我恩重如山,又是封官,又是进爵,怎敢埋怨陛下?”
皇帝叹了口气道,“当初,朕听信了谗言,害得你娘身死,之后又对你不闻不问,如今想来,是朕的不对。朕这一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芷月,当着宋金刚的面,朕不敢承认,可是现在想来,实属不该啊!”
一番话,说得感人肺腑。
就连范小刀也对自己有些怀疑,难道自己错怪他了?
不过,义父和一枝花,都对他有过评价,心思缜密,心狠手辣,不念旧情,如此一个人,深夜把他喊过来,又跟他真情流露,难道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皇帝看到范小刀并没有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不悦。
他关切问,“对了,你的身体如何了?”
范小刀道:“还是老样子,寒毒发作似乎愈发频繁起来。”
皇帝又问,“太平道观被抄,你定期服用的丹药,可还有?”
范小刀道,“多谢陛下关心,还有几十粒,暂时还不用担心。”
皇帝冲赵铨摆了摆手,赵铨去他的丹室内,取来了一个锦盒,里面装着几个药瓶,皇帝取出来一瓶,道:“这些是朕服用的一些丹药,药性比你那些略胜一筹,你可以试试这些。”
赵铨想要阻止,“陛下,这些神丹,就剩下三瓶了……”
皇帝脸色一横,“怎得,朕送人,还要你同意?”
赵铨连忙闭嘴,向后退了几步。
皇帝取出一粒,放入口中,赵铨倒了温酒,送服下去,不片刻,只觉他的头顶热气蒸腾,面色变得红润,气色也好了许多,又将剩余的药装好,送给了范小刀,“若论药性,此一粒,可当你那些丹药十粒,可延年益寿,提精聚神,下次你可用这些,来压制你体内寒毒。”
范小刀心想,你现在全靠这些药吊命了吧?
他当然不会傻到去以身犯险,但是天子赐药,哪怕是毒药,也得接着啊。
大不了,不吃就是。
范小刀道:“臣,谢主隆恩!”
又闲聊了几句,皇帝忽然道,“他走了?”
范小刀也不知道,皇帝指的“他”,究竟是宋金刚,还是一枝花。
不过,这二人都已不在京城,于是点了点头。
皇帝叹了口气,又道,“你可知道,当日宋金刚跟朕讨要天绝丹,朕为何不肯给他?”
范小刀摇头,“臣不知。”
皇帝道:“并非朕不舍得忍痛割爱,也并非他所指责朕贪慕长生,只是,那粒天绝丹,并非他想象的那般,可炼长生不老药,而朕没有答应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它是一粒不祥之丹啊!”
范小刀不明白,也不敢问。
皇帝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他也没有反驳。
皇帝又道:“二百年前,这粒丹药,差点毁掉我大明江山。二百年后,朕无意间获得此物,便将之贴身收藏,是不想这粒丹药,流落民间,贻害百姓。只可惜,几日前,有人潜入西苑,盗走了天绝丹,还有修行的长生诀。想必,你也知道是谁。”
范小刀道:“臣听登闻司的人提到过,是夜雨楼的少楼主李轶。”
皇帝道:“听说李轶逃离了京城?”
范小刀心中一惊,帮李轶出城的事,不会暴露了吧?
莫非皇帝今日把我喊过来,是因为这件事,兴师问罪?不过,范小刀很快管理好表情,面露惊愕之色,“当真?臣还不太清楚!”
皇帝道:“出了京城,天高地远,东厂的人鞭长莫及,力有不逮,小刀,朕想派你,去夺回天绝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它流落民间,至于夺回之后,朕将此丹赏赐于你,来解掉你体内的寒毒!”
皇帝派活了。
范小刀跪倒在地,“臣接旨!”
注:前文范小刀的爵位应该是安乐公,更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