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道:“太平公主失势后,陆天硕趁机上位,指鹿为马、一手遮天,接收了太平党的势力,铲除异己,一手遮天,对不听话的官员,罗织罪名,半月以来,已经抄了三个四品大员的家了。”
范小刀有些狐疑,“陆天硕?他哪来那么大胆子?”
赵行道:“还不是仗着陛下的宠幸?以前太平公主在时,好歹也按官场规矩来,这陆天硕做事不按套路,凭喜好,就连内阁,也都卖他三分脸色。”
范小刀问,“赵公公不管的吗?”
赵行道,“赵公公虽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但因年事已高,几乎很少主事了。宫里大小事宜,都放手交给陆天硕。前不久,一个小太监来福,因为不小心说错了话,他仗着自己是赵公公干儿子,硬是顶撞陆天硕,结果被陆天硕活活抽死了。”
“赵公公这都能忍?”
赵行继续道:“赵铨非但没有怪罪陆天硕,反而说来福命薄,活该命中有此一劫,连赵铨都不敢招惹陆天硕,这小子更加肆无忌惮了。以前虽过分,但好歹也知道收敛,现在几乎是变本加厉,锦衣卫、西厂的两个主事人,见到他就如老鼠见到猫一样。”
“登闻司没有受到牵连吧?”
赵行道:“诸葛大人是陛下的亲信,陆天硕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过,司里的兄弟们,日子也不好过。”
若是以前,范小刀一定认为是陆天硕疯了。
他一个市井之徒,没有任何根基,就在京城中胡乱来,那是活得不耐烦了。可是,今日与薛成、李轶交谈之后,这让范小刀心中生出了别的想法。这是赵铨故意在利用陆天硕。
陆天硕树敌越多,招惹的人越多,将来推出来当替罪羊,也就越有力度。
而且陆天硕还可以当做一把刀、一条疯狗,帮他除去一些不听话的人,而自己则端坐钓鱼台,面都不用出,就可以把事情办了,这可算是走了一步好棋,不过,范小刀心中早已将他当成一个死人了。
正如他所说,回京之后,第一个杀他。
这种话,别人说,或许会被人当成疯子,但范小刀口中说出来,则是另有一番警告的意味。
没有人怀疑,他有这能力,也有这实力。
赵行又道:“所以,你杀林远之后,捎回京中的那番话,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小刀,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范小刀道,“既然说出口,哪里有反悔的道理?”
赵行道:“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我出发时,听说东厂正在从各州府调集江湖高手,准备在你回京路上拦截,你可要谨慎一些。你的武功没问题,可以陆天硕的性格,若是对你身边的人下手,怕是防不胜防。”
范小刀身边的人?
李红绡他并不担心,以她曾经的天下第一杀手的性格,她不去惦记别人,对方就已经烧高香了。唯一让他有些放心不下的,便是李青牛。这小子武功稀松平常,又不务正业,真若被人对付,怕是要有麻烦。
不过,范小刀也不担心。
只要他还活着,别人也不敢轻易动手。
赵行望着独孤剑和钟一刀,“对了,临行之前,诸葛大人不是给过你一封密信吗,让你们找到小刀后再打开吗?”
钟一刀从怀中取出密信,递给了范小刀,“你自己看吧!”
范小刀揭开火漆,取出信笺,只看了一眼,便将密信递还给了钟一刀,“这封密信是给你们的。”
钟一刀取来密信,看完之后,脸色大变,“这……”
独孤剑见状,“怎么了?”
钟一刀将密信扔给独孤剑,“你自己看吧!”
独孤剑看罢,尴尬地挠了挠头,“你看这事儿闹的,太特么尴尬了。”
赵行疑道,“怎么了?”
他接过了密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独孤剑、钟一刀:余以提司之命,命你二人将范小刀擒来京城,若有反抗,格杀勿论!赵行协助之!”
赵行见状,道:“诸葛大人疯了?”
独孤剑道,“诸葛大人说你遇到了难处,让我们来天梁城帮你,我们也没想到,怎么会是这么个命令,小范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范小刀也觉得奇怪。
诸葛贤余为何会发出这个指令?
就算要杀自己,登闻司高手如云,又怎么会派出跟自己关系最好的三个人?
“出去再说,不然,打架砸坏了东西,我可赔不起。”
范小刀帮三人会了银子,走出了酒楼。
虽然说东厂的人早已被他清理干净,但说不准还有没有别的眼线,此处不宜久留,而且,三人是领命前来,范小刀虽不愿意跟他们动手,可是他们若真想抓他,自己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四个人各怀心思,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场面有些尴尬。
独孤剑和钟一刀纠结的是要不要服从命令,他们登闻司向来以铁律著称,对于提司发出来的命令,从来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但是如今面对的是范小刀,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而且还是斩杀夜王朱典的存在,他们的武功根本不是对手。
赵行早已打定主意,自己和范小刀关系,诸葛贤余是知道的,那么派他前来,是料定他们绝对不会动手。
四周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