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闹剧(1 / 1)

钱盛嫣还在练字,忽然就听到外面小道上一阵喧哗声。

手下的毛笔一顿,一滴巨大的墨汁滴在纸上,旁边伺候的绿烟“哎呀”一声,有些可惜:“这一大页都写完了呢。”

“没事,反正只是练习。”钱盛嫣倒无所谓,她放下笔,擦干净手,走到站在窗前的青雪身边:“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道,刚刚小顺子跑去看了。”青雪笑道。

原本只是守门的小顺子如今也“升级”了,可以和人轮班在廊下守夜,又因为钱盛嫣的善心,如今守夜的人有厚棉衣厚被子和火盆,还有个椅子偶尔可以靠一靠,也不难熬。

钱盛嫣总感觉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在喊“乌拉那拉氏”的声音,实在好奇,便跪在小榻上,两只胳膊搭在窗框上,探着身子往外看。

“看什么呢?”

一道男声响起,钱盛嫣下意识的脚趾蜷缩了一下,有些惴惴的回头:“外面有声音……”

“嗯,闹哄哄的不知道在做什么,苏培盛去看了。”胤禛坐在小榻上,抬手握了下她只穿了白袜子的脚,“冷不冷?”

“不冷啊。”钱盛嫣莫名有些脸红,赶紧跪坐回去,把脚藏在裙摆下,她干脆趴伏在胤禛肩膀上,“王爷不是说有事,要晚些回来么?”

“嗯,爷想着你,赶紧办完事就回来了,你还不乐意?”胤禛捏了下她的下巴,本想亲昵一二,却没想到钱盛嫣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去擦了擦自己的下巴。

胤禛:?

钱盛嫣反应过来,马上解释道:“不是嫌弃爷,主要……爷刚捏了妾的脚呀!又来捏脸,哇,太奇怪了吧!”

“……你还嫌弃自己?”胤禛哭笑不得,又探进裙底去摸她的脚,“怎么,难道是臭的吗?”

“哎呀,哎呀!”钱盛嫣嬉笑着想躲,但蹭来蹭去的就摸到不该摸的地方,她嘤咛一声,身子一软倒在胤禛怀里,两双眼睛对上的瞬间,电流都要激发出来——

“王爷!年侧福晋冲进月地云居,冲着福晋扔了一把剪刀!”

苏培盛惊慌的跑来,刚进门就一边行礼一边说道,“险些扎到福晋的脚面!”

胤禛:……

他不想管,他想继续和钱盛嫣玩,但……

侧福晋刺杀福晋?

这,能不管吗?

他还在犹豫,钱盛嫣却眼睛一亮,一脸“这瓜好吃”的表情猛的站了起来。她原本跪坐在小榻上,站起来便格外高,她也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培盛问道:“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额,奴才去的晚了,只看到这些……”苏培盛有些讪讪,好在小顺子也回来了,他出去的还早,看到的也多。

“年侧福晋……似乎是已经就寝了,但,许是做了噩梦?就那般跑了出来。映水兰香的嬷嬷和婢女追都追不上她,年侧福晋一路跑到月地云居,趁着守门的还没反应过来便打开门冲了进去,福晋正好在院子里遛弯,完全没有防备,年侧福晋则是离的老远就把剪刀扔出去了!!!!”

显然小顺子也挺震惊的,最后一句话的那四个感叹号几乎要化为实质,钱盛嫣也听的津津有味,甚至想追问一句“后来呢?”

好在苏培盛不甘示弱接了话:“后来魏嬷嬷便赶到了,替年侧福晋请了罪,说年侧福晋最近旧疾复发,又因为去年大病一场的事情有些心绪杂乱,刚刚是突发噩梦便跑了出来,人不是清醒的。”

“嗯?”胤禛微一挑眉,苏培盛继续道:“福晋大度,当即捡起剪刀还给了魏嬷嬷,表示这没有什么,还多安排了几个人护送年侧福晋回映水兰香,又说年侧福晋身子不爽利,明日赏花宴便不必去了。”

胤禛点点头,手指搓了几下:“年侧福晋精神如何?”

“奴才瞧着,眼睛是睁着的。”苏培盛说了一句废话。

小顺子也跟着答道:“确实,而且力气甚大,剪刀扔的挺准。”

“胡说什么呢,还不快下去!”钱盛嫣嗔了小顺子一句,没看见胤禛斜睨他的眼神么,还在这里抢答。

好在绿柳懂事,小顺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绿柳从后面悄悄拽了一下,他虽然傻,但很听这几个姐姐的话,当下跪地给胤禛磕了个头便告退了。

苏培盛继续道:“王爷,此事……奴才去处理一下?”

胤禛思索片刻,却又摇摇头:“明日去月地云居再说吧。年侧福晋那边……你着人去问问胡大夫,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只管开库房取便是。”

苏培盛应了一声后也退出去了,钱盛嫣明白,胤禛这便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给年氏定一个病重的标签,再专门送些药过去,这般别人看到也只会以为侧福晋真的病重了。而福晋受了委屈,胤禛准备明日亲去安抚。

而刚刚这件事,有意思的地方就多了。

钱盛嫣漫不经心的送走去换衣洗漱的胤禛,自己也去了隔间准备睡觉,她一边动作,还一边想着这些。

小顺子说,年氏似乎是睡下又起来的——也就是说,年氏是散着头发穿着寝衣跑出来的,而且似乎跑的非常快,还拿着一把剪刀,不偏不倚的跑到了月地云居,说是糊涂的谁能信?

那是临睡前,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

钱盛嫣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再想想魏嬷嬷求情的那番话——自去年侧福晋大病一场后常常心绪杂乱。

什么病?不是被害的流产那次?而且还被迫失去了生育功能,想来,年氏和她的下人应该都是恨的。

魏嬷嬷专门提出来,一是因为这事儿始作俑者便是福晋的人,因在这里,今日的果福晋便不能多做纠缠,二来……恐怕年氏忽然发疯,也与此事有关。

哦,明日的赏花宴。

乌拉那拉家的小姐,新宠,乌拉那拉氏无子,年氏亦无……

钱盛嫣基本猜到前因后果,随之又觉得挺无奈的。

这些亲王府的福晋、侧福晋看上去高高在上,连皇家玉牒也上得,却偏偏一生都在追求一个普通农妇都能做到的事情,实在……可悲。

始作俑者是胤禛吗?不,是这封建的吃人的社会啊!

洗漱之后,一身清爽的钱盛嫣怀着对社会主义的怀念与向往回到床上,在看到胤禛的时候边叹了口气,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做一回圣母,拯救一个无辜少女的人生——哪怕对方或许是因此恨她。

她坐过去搂住胤禛的脖子,嗲声问道:“爷明日也去月地云居赏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