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活着不仅仅光吃饭啊,还要穿衣,还要走亲访友,还有盖房娶媳妇,生病了还要请医买药……这些开销怎么办?
除个极个别的手艺人之外,村里人来钱的方式,可就全靠着家里养的那些鸡鸭鹅和猪羊了。
毫不夸张地说,在乡下庄户人家眼里,这些鸡鸭鹅和猪羊的受重视程度,丝毫不比田地里的庄稼少,偶尔谁家死了只鸡什么的,那家人的房顶上能乌云密布好几天。
要是死了猪羊,那就更不得了了,一家人能抱头痛哭大半年。
虞杏林的家里虽然不必为生活发愁,但他毕竟住在乡下,常年和村民们生活在一方天底下,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村民们难过,于是便私底下帮村民们医治生了病的家禽和牲畜。
连比带划地解释完,虞杏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直往下滚,可怜巴巴地瞅着沈柒柒,生怕沈柒柒因此生气。
沈柒柒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她只是有些惊讶罢了,见虞杏林一脸紧张的样子,便安慰他道:“你可怜村民,见不得他们受苦,明明心里很清楚这样做会对你的名声有影响,可你还是做了,说明你有一颗仁善之心。”
她一边说,一边还若无其事地瞥了眼太清仙尊,然后故意加重语气道:“虞大夫,像你这样的良善之人,世间不可多得呢。”
闭着眼假装昏迷的太清仙尊,将沈柒柒和虞杏林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心中深以为然。
做大夫,救死扶伤,就需得有一颗仁慈之心。
眼前这位姓虞的小矮子确实不错,人好,心好,悟性也还能过关。
虞杏林可不知道太清仙尊正暗中点评他,一听沈柒柒并没有因为他给牲畜看病而嫌弃他,顿时长长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笑道:“我也就是听从初心罢了。”
沈柒柒看他一眼,目光里饱含赞赏:“能一直坚守初心的人,才更是难得。”
太清仙尊在心中点头表示赞同,心说:“没错,正是如此,初心可是稀罕物……”
后面的感慨还没来得及发完呢,眼角缝隙里的余光瞥见什么,太清仙尊小心脏一抽,吓得他衣袖下的手指痉挛似的猛地攥紧,险些没控制住跳起来。
别说太清仙尊了,就连虞杏林都盯着沈柒柒手里那根特大号银针,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液,小心地问她道:“沈,沈姑娘,我们……真的要用这个给太清仙尊行针吗?会不会太粗了点儿啊?”
太清仙尊内心狂吼:“对对对!太粗了!赶紧收起来!收起来!!!”
这么粗的针,他光是看着就肉疼,真要戳进肉里,那还不得疼死他啊!
沈柒柒却道:“虞大夫,你有所不知,太清仙尊现在的伤势极其严重,我们寻常人用的那种细银针,对他根本没效果,必须要用这种特大特粗的银针能有效果……对了虞大夫,你这套银针,有没有在牲畜身上使用过?”
虞杏林:“……在,在猪的身上,还有的牛的身上,都……都用过几次。”
银针又不是烧火棍,哪能用过一次就扔啊。
见沈柒柒蹙起眉头,虞杏林连忙又补充道:“不过沈姑娘您放心,我每次在牲畜身上用过后,都会很细心地先用烈焰烤,然后再用烈酒浸泡……所以这银针,干净得很!”
沈柒柒闻言,故意蹙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点头道:“干净就好。”
听见二人对话的太清仙尊内心:“好个屁呀好!竟然用扎牲畜的银针扎我,小丫头片子这是在故意整我吧……难道我装晕被发现了?”
太清仙尊还没想明白自己哪里漏馅了,就听沈柒柒又道:“虞大夫,快过来搭把手,帮我先把太清仙尊的左边眉毛剃掉。”
太清仙尊:……我看谁敢!!!
虞杏林亦是不解道:“沈姑娘,为何要把太清仙尊的眉毛剃掉啊?”
沈柒柒:“……你先剃,一会儿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实际上她是不知道人的眉毛上都有哪些穴位。
虞杏林却是对她的话百分百信任,“哦”了声,立刻拿出一把薄薄的柳叶刀来。
沈柒柒则将手里那根特大号粗银针,故意举到太清仙尊眼皮子底下晃了晃,保证对方能看得清清楚楚。
太清仙尊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后悔的肠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