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二叔的注视下,沈慕楠大脑飞速运转,仔细回忆原身经历,终于想到原身曾跟着赵五学过几招。
遂他理所当然道:“爹让我跟着赵叔学过,后来怕姑母嫁人后被欺负,我偷偷教了她。”
二叔历来敦厚耿直,对沈慕楠的话没有半点疑心:“如此甚好...等安稳下来你也教教二叔和你堂弟。”
沈慕楠点点头,爽快答应了。
二叔接着道“你们从山里背回来那小子,身手极佳且下得了狠手,不是个简单的,得问清了来历~。”
沈慕楠略一思忖道:“二叔,若他有外心就不会同咱一起御敌了,以他的身手逃到山里躲起来不是难事。”
“他对那群兵匪头头知之甚深,我猜他是从鄂州逃出来的,都一起经过生死了...”
“我也不好揭人家伤疤,不过若他对咱家不利,我也定不会手软。”
二叔得到肯定答复,拍了拍侄子肩膀,他替大哥欣慰,侄子虽年纪不大,但支起门户保护家人尽够了。
沈慕楠本想起身去帮妹妹,突地一双乌皮六缝靴,他立时抬头看过去,来人竟是前两日救下的赵梓晨!
赵梓晨面露欣喜,拱手行礼道:“远处看着像沈兄,我便过来了,没想到还真是沈兄。”
沈慕楠忙起身回礼,笑着回道:“我也没想到还能遇见赵兄,赵兄也是麓山书院学生?”
赵梓晨摇了摇:“不是,我家从商,不能科举,麓山书院山长乃是我外祖。”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打断了二人交谈,只听高氏尖利声音似要给如嘿绸的也空撕出一道口子。
高氏蓬头垢面坐在地上,搂着大儿子和丈夫尸身:“天杀的啊,当家的~儿啊~......”
高氏原被兵匪打晕了,柳山长派家中仆妇为其包扎,谁知她忽的醒了,醒来就到处寻找自家儿子和男人。
她完全没顾及十二岁小女儿死活,疯了一样在地上翻找,她小女儿拉都拉不住。
她这么哭嚎不是个事儿,西水村出来的几个婶子忙上前去劝:“卿安家的,莫伤心了,这世道能活下来已是不已,你还有香荷呢~。”
“对啊,对啊,以后招个婿也能立起门户。”
哪知这话不但没安慰到高氏,反倒刺激到了高氏:“你家才要招婿,我儿还没死。”
说着,高氏好似又想到了什么,目光腥红的朝众人喊:“把沈慕夕那个小贱人给我喊来,她不是会治伤嘛。”
“咋不救她亲堂哥?没良心的。”高氏觉得自己越说越有理,可周围无一人帮她寻人。
高氏狂笑起来:“哈哈哈,那家子贱种死了是不是?”
“死的好!”高氏摸了摸儿子脸颊“我的儿啊,那家贱种没了,他们的粮食和钱财都是咱们家的了。”
“你快醒醒,娘给你娶媳妇,哈哈哈......”高氏又哭又笑,喋喋不休怒骂沈家嫡支。
众人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都是一村出来的,大家同情高氏丧夫丧子,却对她的想法不敢苟同。
西水村几个叔伯皆出言:“高氏,若是能救阿夕怎会不救?”
“怪不得卿安兄弟老收拾你,这说的什么屁话,卿杰有亲兄弟,轮得到你个隔房的惦记?”
这些指指点点高氏好似听不到,她死死盯着人群中不发一言的沈慕楠,目露恨色。
她捡起地上兵匪的刀,举起大刀就朝人群中的沈慕楠劈去:“我儿死了,我家绝嗣了,卢氏这个贱人怎么能有儿子。”
沈慕楠见状一惊,忙闪身避开,众人被突然暴起的高氏惊的愣住,谁也没来得及拉住她。
就在刀锋离沈慕楠不足三寸时,斜刺里冲出一个人以身体护住他,生生挨了高氏一刀。
惊疑中沈慕楠下意识抱住那挡在自己身前开始下坠软倒的身体,看清护着自己的是三爷爷。
沈慕楠的心被感动和愤怒劈成两半:“三爷爷。”
愤怒让他失去理智,拼尽全力的踢出一脚,高氏的身体犹如小时候玩的沙包般,划出一道抛物线后重重落地。
沈慕楠流着泪抱起三爷爷就往沈慕夕所在的木屋跑去:“夕夕,夕夕,夕夕,快救三爷爷...”
沈慕夕闻声撇开伤员,冲出去接应哥哥,见哥哥流着泪,她忙让众人先出去,而后把三爷爷放在榻上。
三爷爷整个后背已被鲜血浸透,沈慕夕忙拿出棉花纱布给他止血,她觑着三爷爷渐近四十厘米的伤口倒抽一口凉气。
三爷爷本就被兵匪踢伤了,现下又受了这么重的刀伤,她有些手足无措了,而且三爷爷年纪大了,可能有高血压。
她想止住老人的血,血液流速却太快,血根本止不住,要给老人检验血型,再从空间那血浆出来数学,也来不及。
她额头沁出细汗,不想放弃这个和蔼的老人,但无论她怎么做三爷爷的生命还是一点点在流逝。
三爷爷家大儿沈卿旭,四儿沈卿冬站在木屋外翘首以盼:“阿夕,你三爷爷咋样了?”
只片刻三爷爷的脸色就一点点白了下去,体温也越来越低,睁着的眼睛也渐渐浑浊。
一番努力却没能救回三爷爷,沈慕夕双手无力垂下,转头望向满脸期盼的大堂伯和四堂叔。
她不知如何开口,告知他们,三爷爷去了,脑中浮现原身小时候记忆,有三爷爷给他们兄妹悄悄塞糖的记忆。
也有被沈淮诚磋磨时,三爷爷护着原身兄妹的记忆,三爷爷对后辈是那么慈和。
她怎么都没想到治个伤的时间,这么好的老人就受了这么重伤,甚至还丢了命。
沈慕夕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沈卿旭、沈卿冬也看出了她的难过,瞬间明白了过来。
二人眼圈红的吓人,沈卿冬哽咽冲进屋里跪在床边嘶声喊:“爹。”
沈卿旭整个面目已经扭曲,脸上有恨、有伤心、还有自责,他抄起石阶边随意放着的砍柴刀就往外冲。
只一瞬沈卿旭已然来到倒地不起的高氏面前,他一把揪住高氏衣领,提刀就要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