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金虎子眼睛瞪得像铜铃,光着膀子,两个胳膊被几个大汉死死按住,但是他嘴没闲着,发出驴一样的吼声。
旁边站着的人看见苗绿进来了,都自觉让出一个地方,有的人说“这该不是今天干活的时候撞到野驴精了吧?”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苗绿听。
还有人附和着“去年咱们队的驴是死了一头,据说是中毒死的,为了这事儿村委会还召开了会议,说那驴死不瞑目。”
苗绿心想放屁,当时你们吃肉吃得挺香。
苗绿并不说话,只是靠近了些看了看金虎子。这金虎子精神很好,不像撞客的样子啊。苗绿的天眼是没看见什么所谓的脏东西。可他三更半夜的嗷嗷叫什么呀?
正在苗绿不解的时候,忽然看见金虎子身后露出一张脸,冲着苗绿吐了吐舌头。卧槽,这不是我们敬爱的王二姑奶吗,挺长时间没见了。
苗绿这才知道这是王二姑奶搞的恶作剧。她开了心通,和王二姑奶感应道交。
“我的先祖奶奶,敬爱的亲爱的热爱的姑奶,你老今年贵庚啊?这个时期,收秋都忙死了,您跑这里来开这个玩笑?”苗绿在另一维度和王二姑奶交流着。
王二姑奶则飘了过来说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苗绿不得其解。
“哎哟喂,也不知道是谁逞能跟着下地干活,把自己累成狗。这个金虎子是你们生产队二队队长,他每年都能得那个劳模奖章,劳模有额外奖励呢。我把他撂倒了,他家肯定着急啊,一着急就得找你解决,你顺便提点要求,帮你把任务完成了,工分还照样给你,这岂不是美得很。”
到这里,苗绿算是全明白了,她也不想这样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投机取巧,可苗家真的全是弱女子,这么重的活计落到苗初禾一人身上,迟早要累出毛病,这生产队分配这任务属实有不合理的地方。
“那我就谢谢二姑奶运筹帷幄了。”苗绿心里说。
这时候,大家都看着苗绿,等着她分断呢。苗阿婆也看着苗绿,问“看出啥来没有?”
苗绿定定地看了半天,忽然说道“有人说金虎哥作为二队队长做事不公平。”
全屋人都愣了,金虎妈惴惴不安地说“俺家金虎子一直都是劳模,带领二队每年都是优秀生产小组。哪个这样说话呢?”
苗绿说道“婶子就当是生产队累死的驴说的吧,这里头有怨气呢。有人告状说金虎哥不分男女老幼,按照每户分任务,干得慢的还得扣工分。就像我家,三个女的,奶奶老了还有风湿病,不能干活。我呢才成年不久,我姑姑一人要干几个大男人干的活,你们觉得这种分配合理吗,公平吗?”
所有人都不作声了,这几年私底下有很多人都这么说,可是金虎子就是刚愎自用,总用那套我能干活我是劳模我最有道理。现在这话恰好被苗绿说了出来,也算替大家发声了。
苗绿看着金虎子说道“这头倔驴,我知道你是累死的,你想说什么就给你个机会开口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这王二姑奶开始摇头晃脑地控制着金虎子,说道“男人体力和女人不一样,还有我死得怨。我是日夜不停拉磨,为了二队做豆腐比赛累死的。你们为了虚荣草菅驴命,你们会得到报应的。”说完,又学着驴叫了一通。
大家这回不得不信了,确实有这么个事儿,当时大家都看出来驴是累死的,偏金虎子说是吃了什么中毒而死。中毒而死?那大家吃驴肉的时候谁都不怕死,最后谁也没死,扯特娘的蛋。
苗绿忽然手开始比划起来,嘴里念念有词“有冤申冤,无怨回山。吾奉太上老君之命,到人间救度苦难,急急如律令!”
王二姑奶便退开了,金虎子也恢复了正常。他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蹲在地上反思自己。
众人见金虎子正常了,便纷纷前来相劝,让他想开。金虎子懊恼不已,主要也是怕受什么报应,就当众和大家有商有量地重新制定了合理的秋收计划。
鉴于苗绿成功地反应了民意,加上家庭缺少得力的劳动力,她家今年的任务就由大家帮衬着干了,工分照旧给。
这下苗绿开心了,终于不用干活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王二姑奶在梦里出现。
“绿呀,姑奶和你说个事儿,你给姑奶烧点纸钱。下面流行烫大波浪,还流行穿喇叭裤,我想置办一下。”
苗绿说道“姑奶你多大岁数了,你看哪有正经人烫大波浪穿喇叭裤的,那都是街溜子干的事儿。”
“懂什么呀,那叫时髦,记得给我烧啊。”王二姑奶现在挺追潮流。
苗绿半睡半醒间答应了,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的人还有鬼怎么都开始浮夸了吗?下面的时尚流行的比上面早?
唉,丢了朴实无华的劳动人民形象,这样不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