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琳不时地抬头,一开始还有一番掩饰,但是,见冀鋆神色如常,泰然自若。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美琳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内心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恐慌,以及逐渐强烈的绝望。
她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要发生什么事情,她却不知道。
午宴结束后,杨氏又陪鲁氏母女二人,喝茶叙话,外面的雨这时候也已经快停了,太阳逐渐露了出来,整个的房间分外的明亮清爽。
杨氏笑道:“我与夫人很是投缘,聊着聊着,雨过天晴,咱们的心情都跟着舒畅许多!”
鲁氏也忙道:“这都是沾了侯夫人的光,有这一屋子的美人,看都看不够!下雨不下雨的,有甚要紧?”
杨氏正待客套几句,忽然间就听见客房方向传来惊呼声和马匹的嘶鸣声。
众人都觉得惊讶异常,但是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氏忙命慕嬷嬷去吩咐人看一看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冀鋆此时又抬头看看美琳,只见美琳的脸色,变得无比的苍白,目光中充满了绝望。
傅群岩在客房中焦急的踱着步。
他从花园亭子离去之后,回到客房里。
正在独自生着闷气,只见一个小丫鬟前来,前来送茶点。
小丫鬟悄悄告诉他:“我们小姐可以帮助公子娶到冀家的大小姐。而且是让冀家的大小姐主动投怀送抱。这样,聘者为妻奔是妾。付公子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冀大小姐纳为妾室,我们家小姐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公子的正妻。岂不两其美?”
幸福来的太突然!付群岩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他不顾礼仪,一下抓住了小丫头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激动而颤抖地地问道,
“你家小姐,你家小姐可是玉颜小姐?”
小丫鬟低头笑道:“公子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
付群岩心下狂喜,想也没有想到自己认为最难的地方竟然如此轻易地迎刃而解,而且是与佳人心思不谋而合!
当时母亲曾经跟自己说过,如今娶冀家大小姐的目的是为了冀家的家资,可以在仕途上作为他不可或缺的助力。
将来一旦功成名就的时候,完可以将冀家女休掉或者变为妾室,再另攀高门,或者是另娶其他心仪的女子……
在客房那边传来的声音里,众人逐渐分辨出来,在马的嘶鸣声中又传来男子的声音,鲁氏马上听出这是这是付群岩的声音,不由得,不由得脸色大变!
杨氏自然也听到了,不由得也变了脸色。
于是众人,纷纷跟着杨氏和鲁氏去向客房。
然而,未及走近,众人便从吹过来的风中闻到了一股恶臭。
再走近些,只见几个小厮正在死死的拉这一匹正在狂跳嘶鸣的马!
这个马在一边狂跳一边嘶鸣,同时还在不停地又拉又尿。使得周周围拉拽马匹的小厮身上,乃至周围的树木和地上,都被溅上了马粪和马尿!
“这,这是……”作为大家闺秀出身的杨氏,见此情景,目瞪口呆!
一个小厮忙跑过来,愁眉苦脸地向杨氏禀告道:“夫人,付家的马不知道为何突然间从马厩中跑了出来,直奔公子歇息的客房,然后将门踹开。幸好马身过于庞大,并没有闯进客房,但是却把付公子堵在里面,而且在客房门口,在客房门口……”
小厮讷讷的说不下去。
这其实也不用说,众人也已经看到了,客房的门口已经是遍地屎尿。
杨氏心头火起,但因这是付家的马匹,她不便做处置,否则依着她现下的气愤,早令人打死打伤不论!
杨氏吩咐慕嬷嬷再去多找几个人将这匹已经发狂的马制服,然后再令人将傅群岩从窗子那面给带出来,免得跟马撞上。
付群岩身上倒没甚损伤,但是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他被小厮带到杨氏和鲁氏面前,未来得及行礼,却一眼见到了在人群当中毫发无伤的冀鋆,不由得怒火中烧!
付群岩冲过来,不顾礼数教养,指着冀鋆破口大骂;“贱人,你个蛇蝎心肠的贱人!你不知廉耻!毫无心肝!你个毒妇!”。
付群岩目眦欲裂,虽然是一个斯文书生,但是这个样子也是颇为骇人。
芍药见状马上挡到了冀鋆身前,气气鼓鼓的道,“傅公子,你说话好没有道理,是你家的马发狂,跟我家小姐何干?要不就请郎中给马给你家马诊诊脉,顺便也给你诊诊脉,看看是你家马病的厉害,还是你病的厉害?”
众人,“……”
这不是说付群岩跟他家的马似的疯了吗?
看人家冀鋆这丫鬟,骂人都不带脏字!
佩服啊!
众人齐齐脑补郎中一手搭在马腿上,一手搭在付群岩的手腕上……
鲁氏一脸铁青,开口训斥道:“胡闹!”
付群岩对鲁氏比较敬畏,此时,被冷风一吹,也清醒过来。
他向人群张望一下,瞬间看到满目忧虑、楚楚可怜的玉颜!
玉颜似乎此时万千话语无处诉,百转情思不能传!
一时间,付群岩所有的怒火烟消云散!
自己不能置玉颜于不义!
她一个闺阁弱女,为了能与自己双宿双飞,竟抛头露面做这等事,她做不好才是正常,不正说明她为人正直坦荡,光明磊落,当然做不来阴狠毒辣之事!
这份情义!此生无以为报!
是自己无用!
但更是冀家丫头狡诈阴险!卑鄙下作!凶狠残暴!
唉!玉颜小姐与此等心狠手辣之人在一个府里,真是如在虎穴狼窝一般!
付群岩深吸一口气,向着杨氏深施一礼,道:“小侄刚刚受到惊吓,言语无状,还请夫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