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章脸色微沉,他深知打破老旧的观念让他们立刻接受新的思想,真的很难。但珩哥儿也说:事在人为。
他稳了稳心神,猛击铜锣,将村民们的七嘴八舌喊停。
“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替你们想过了,眼下我手里有肥地的法子,要不要种,选择权在于你们自己。
其二,珩哥儿今日拜托我向大伙儿重金佃一些田地,时限一年半。大家要是有意佃地的可以私下找珩哥儿商议。
其三,朝廷有新的指令,鼓励大肆开垦荒地,可以用来耕种、建作坊等。”
对于第三点大家没什么兴趣,荒地开出来还需要大量的时间肥地,谁有那闲工夫?
在这种吃不饱的日子里,多喘一口气都是对口粮的亵渎。
“重金佃地”四个字却仿佛一把大锤锤在村民们的心口,相对于摸黑自己秋种,还不如将地佃出去给云家拿现银来得痛快。
人群又爆发了一场激烈的讨论。
后面的叶桑晚心头微动,难道昨晚他开口向自己借钱说做生意,指的是这个?
她不过是顺嘴提了一下秋种,云珩连种植都没能参与,他竟如此大胆想要大规模种植?
真不知道是一头脑热,还是精打细算过的?
但,对于云珩愿意打破旧观念勇于做新的这份魄力,确实值得叶桑晚敬佩。
然,和多数村民的想法相悖,叶桑晚对开垦荒地这个更感兴趣:开出来就是自己的地,就是费点力气,前三年还不收税银,这跟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对于叶家大房如今的人员调配,开荒这件事似乎并不符实际。
“晚丫头,来一下。”
朱朝章见叶桑晚站在那眉头越蹙越紧,忙将她招呼过来。
看到她走至跟前,还挂着不达眼底的笑意,朱朝章关切地问:“晚丫头可是觉得这三件事有何不妥?”
叶桑晚摇摇头:“朱爷爷,这对于村民来说是好事!”
“那你?”
“我在想开荒的事……”她灵光一闪,想到了解决的法子:“家里只分了一亩田、一亩地,家产还是太薄了些。
若是开荒的话,单靠我们几个是不可能的,就是不知道花点钱让人帮忙的话可不可行?”
“可行!这怎不可行?往年秋收过后,村里的汉子们就会结伴到镇上找零工打,你若请人开荒,出门就能赚钱的事大家高兴还来不及!”
围在云珩旁边排队商议佃地事宜的汉子们听到了朱朝章与叶桑晚的谈话,当众就有人自荐:“晚丫头,若是你要招零工,可要第一个选我!叔别的没有,倒是有一把子使不完的力气!”
“还有我!还有我!”
惹得叶桑晚扑哧一笑,有钱好办事,在哪里都适用。
回到云家,叶桑晚从空间里将那些散碎的银两倒出来数。
卖人参的二千两银子,二百两用来建宅子可能剩不下几个钱,许诺借给云珩的一千两,还得拿出一百两出来置办家具等生活用品,就只剩下七百两了。
剩下的,救那小公子的酬劳,县令给的赏银,加上这段时间花用的,只剩下二十三两不到了。
她捧着铜板一筹莫展:空间里的东西取用有限制,迟早会有花用完的一天。
看来,她不能任由自己继续摆烂了,还得靠这些钱生钱才行!
站在门口偷看的叶桑烟,似乎读懂了长姐的麻烦,她去而复返后敲了敲门,“长姐,是不是家里的银子不够用?”
她将当初叶桑晚给她的那两锭赏银放入那堆银子里,“这些给长姐支配,阿烟虽然不知道长姐想做什么,但阿烟相信长姐一定可以的!”
叶桑晚拍了拍她的手,她的手因为干农活、挖野菜,指节有些变形,本该细皮嫩肉的手掌布满了细茧,修理得极为平整的指甲,还染一层绿浆。
与她近日有特地做过保养的手成了鲜明的对比。
都怪她,是她这个做个长姐的不够努力,让阿烟受苦了。
“这银子阿烟保管着以备不时之需,长姐这还有一些足够用了。”她将那两锭银子塞进钱袋,还给了叶桑烟。
钱袋是粉绿色的,上面绣了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应是小丫头喜欢的物件。
叶桑烟摸了摸钱袋上的蝴蝶爱不释手,“长姐,这个钱袋真好看!阿烟很喜欢。
不过银子还是长姐拿着,这段时间管着这银子,整日整日的不敢睡觉,生怕祖、叶奶奶上门来抢……好长姐,你就饶了阿烟吧!”
“你呀!”叶桑晚点了点她的鼻子,眼底一片宠溺,小丫头的那点小心思她哪能不知。
这钱她拿着不用就是了,好歹是署了原主爹和大哥的命。
叶桑烟顺势将头靠在了叶桑晚的肩膀上:“长姐,大嫂让我问你她能不能下床遛遛弯,她整日整日地躺在床上,都快要长蘑菇了。”
“再过两日,等把我从镇上带回来的安胎药喝完。”她将头贴着叶桑烟的额头:“平日里还得阿烟多帮忙照看着,炖点汤什么的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