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赫直接把明明拎到了御书房,给她选了一个一般给公主启蒙的先生,让她在偏殿教明明认字。先从自己的名字开始,然后学一些简单的字,再把它们写出来。明明照着先生的样子,在宣纸上鬼会符似的把字画了出来。先生是个严肃的女人,一直到明明上完了两个时辰的课,才走了。虽然说是两个时辰,但明明只是前面认了半个时辰的字,后面都是在练毛笔字。严肃的先生走时露出一个笑容,夸赞她学的快。
先生不愧是给公主启蒙的顶级教师,还懂得夸奖教育法,这是为了避免学生出现厌学的现象。其实先生觉得明明学得挺快的,早上一节课,要是给小公主们上那得用四五节课的时间,但明明都学会了。可惜先生不太了解明明,不知道她是给根棍子就往上爬的主。
这不,本来明明还有点恢心,觉得自己练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先生的字写的好,但一看先生夸奖自己了,立马嘚瑟的来到隔壁的御书房。皇帝正伏案书写着什么,明明把脑袋凑过去一看,他的字写的行云如流水,上了一节课,又练了那么久的字。明明觉得自认对字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其实就跟门外汉一样,只能看看热闹。
一看皇帝的字,又撇了一眼手中自己的字,顿时羞愧的满面通红。她慌忙把字卷起藏进胸前的衣服里。本来想藏进袖子里,但她穿的麻布衣服太后为了方便她的行动,于是把袖子改成贴身大小的。所以她现在只能把写满字的纸藏进衣襟里。皇帝在她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她,此时批完了奏折才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明明的举动。
不用猜,他就知道明明为什么会把自己写的字藏起来,顿时失笑。
“拿出来吧!”皇帝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懒洋洋的动了动指头,要她将藏在衣襟里的东西交出来,他拎她出来的时候,找的理由就是让她学书认字,如果她的字写的不好,丢的可不就是他的面子。
明明为难的紧抓着藏了宣纸的衣襟,有神的大眼骨碌碌转动着。虽然什么都不懂,可在山上动物部落有什么比赛时,她都是赢家,输的人会被嘲笑,此时她写的字比他差,她输了,宣纸拿出去了岂不是会被她嘲笑?
见她迟疑,他微愠。明明似是察觉到了,飞快的拿出胸前的宣纸,一股脑全塞给康赫。
康赫失笑,真是个敏感的小家伙,对人的情绪出乎意料的灵敏。拿出宣纸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
明明站在一旁,一股诱人的香味传入她的鼻尖,一大早才喝了一碗燕窝粥,她的饭量又不小,此时习了两个时辰的字,初始不觉得,现在一闻到香味,就觉得饿了,她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吃的,就想着难道是自己太饿了,不自觉的揉了揉鼻子,她的手早就沾了大片的墨,此时一揉鼻子,手上的墨全部在鼻子上晕染开来。
“这”康赫抬起头来,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明明的蠢动作。他忍住笑,尽量让自己的脸紧绷。他站起身,背对着明明才露出笑意,声音却一本正经的指着一张小桌子对明明说,这张桌子是给你练字用的,以后你上完课,都在这里来完成先生布置的作业。
明明捂住肚子,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她饿了,想道这里她直接说出声:“我饿了。”
经过慈宁宫半个月的教导,明明用餐具已经很熟练了,完全看不出第一次用餐时的狼狈。只是她还没有学习礼仪,所以吃相并不优雅,但是坐在她对面的皇帝看着她咬东西时鼓起的包子脸,嘴唇像松鼠似的一动一动的,反而觉得可爱,连带着他都多吃了一些。从小吃着这些山珍海味长大,已经产生了味觉疲劳,此时看着明明吃得欢快的样子,不由得觉得食物竞是比平时美味许多。
明明搬进皇帝的御书房已经三月有余,康赫一手执着笔,久久未在公文上批上一个字,只是悠闲的转着眼珠,露出一贯兴味的笑容,视线正纠缠在一旁埋首写字的小人儿身上。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爱这么瞧着她,她的每个动作都可爱的紧,就好比此刻,她认真专注地写着字,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左颊上沾了块黑渍,长发因低头的动作,正整束可怜的浸泡在黑墨中泅泳。
康赫眯起眼,眼神转为迷蒙,再次不加掩饰地盯上眼前的明明。
想起自己安排她进了御书房、还每日亲自教她写字,做了些连自己都觉得不妥的事,却没有一丝勉强或后悔。
不仅如此,甚至与她相处的日子,是他这些年以来心情最愉悦的时候。
照理说,像他这般长时间大剌剌的审视,一般人都会发现而显出不自在,偏偏这姑娘,做任何事除全力以赴外,就是专注再专注,这也让他有机会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再打量,并且乐此不疲。明明的聪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因此习字读书学习都难不倒她,再加上她遇事专注的个性,和任何事都好奇的性格让她学习起来事半功倍。
就在这时,明明抬起了头,咬唇转头对着康赫招招手道:“你过来看看,这个字读什么?”
康赫依言起身,走到明明的身后,低头把下巴搁在明明的肩膀上,这才看向明明手指的字,开口道:“骥,它的意思是良马,千里马,一般和成语老骥伏枥一起出现,用来比喻有志向的人虽然年老,仍有雄心壮志。”
明明听了他的解读,不但知道了字音,还知道了意思,于是开始提笔在宣纸上练习写,但这个字的笔画太多,怎么写出来的都不好看。康赫并没有走开,下巴依旧搁在明明的肩膀上,见状伸出大手握住明明的小手,一笔一画的开始教她怎么写。少女的手背柔软嫩华,胳膊带着青春的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