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她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就是死也得做个明白鬼吧,蕙兰不甘心。
蕙兰瞄了瞄姑母又看了看正被丫鬟捧着手抹药的大娘子,觉着还是问大娘子吧。姑母今天气的不轻,她还是别再勾火了。
等蕙兰上好药,被按着躺好了,李夫人又絮叨了几句这才被大娘子和蕙兰劝着回去了。
大娘子送李夫人出去了,蕙兰听着动静让柳芽把她扶起来坐着。刚坐好,大娘子就带着青果进来了。
见蕙兰坐的端端正正的,大娘子面上就带了不赞同。
蕙兰讨好的笑着,“大姐姐快来坐,累了一天了。”
大娘子沉吟了一瞬,“都出去吧,让我们姐妹说两句私密话。”
青果和柳芽都看了蕙兰一眼,蕙兰正中下怀,立刻点头,两人施礼退了出去。
大娘子莲步轻移,到蕙兰床边坐下。无奈道,“天色不早,你有伤在身,该要早点歇着的。可我也知道,你虽然温和,骨子里却执拗。我今儿要是不把话给你说明白,你只怕一晚上都睡不好了。”
蕙兰笑笑没说话,大娘子没说错。她平时万事不过心,但是既然起了心思,那是千方百计都要得偿所愿的。
“今儿骑马的是前淄博侯独女王玖,年十二。淄博侯五年前病逝,因无嫡子,在三年前端午除爵。王玖和寡母自此依附王家长房高平侯府过活。王玖母家姓陈,只得两个女儿,早年也是子爵,长女嫁多病的淄博侯,幼女成年后采选入宫,于去年得封贤妃。陈家爵位只传三代,陈贤妃这一辈无兄弟,所以已经去爵。”大娘子娓娓道来,短短几句把骑马之人的背景说的清楚。
蕙兰初听还觉着乱,再听直觉头疼。死了五年了,三年前才除爵。三年前不就是老爹去世的时候吗,这意思是老爹临终前的遗折害的淄博侯府拖了两年都不放手的爵位被砍了。淄博侯既然无子,按照规矩就会过继近支子侄承袭爵位。那最近的不就是高平侯府吗,怪不得高平侯府的娘子那样巧言诡辩,帮着王玖脱身。这是一家子一条心,全都恨上她了?
蕙兰无奈,她守孝三年光傻了。老爹临终前还交代她要小心的,她早忘到爪哇国去了。而且那个王玖的姨母是贤妃,不知道贤妃受不受宠,要是受宠那就不能随便处置那祸害了!
蕙兰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带了无奈,求知的看向估计正等她想明白的大娘子。
大娘子当然能看到她的纠结沉吟,欣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道,“贤妃进宫近十年,初封不过采女。一路沉浮,至今为正一品贤妃。咸亨六年生醇和帝姬封昭仪,显庆元年生六皇子周王封贤妃。显庆二年皇后崩逝,贤德淑三妃共掌后宫,以贤为尊。德淑母家均为侯爵,地位稳固,皆无所出。贤妃姐妹情深,十分挂记寡姐,非常疼宠王玖”这段话,大娘子是凑到蕙兰耳边说的,轻声细语,如果没有高标准设备,应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蕙兰心里直咋舌,这么猛,看来这仇不好报了。
大娘子坐直了身子,“王瑜小我半岁,不知何时视我为仇寇。她自小便心思深沉,口蜜腹剑。我也被她暗算过才发现的,自此敬而远之。那王玖年幼失父,寡母宠溺,又有贤妃的宠爱,虽跋扈却单纯,不是有心机的。”
蕙兰已经有些应接不暇了,信息量过大,处理器年久失修,反应不过来了。
大娘子叹了口气,“请太医是祖母的意思,为顾家计,实不宜结下贤妃这个仇家。高平侯府一心想做武勋第一家,视我们家为大仇。今日之事王瑜脱不开干系,是我思虑不周冲动行事,差点闯祸,祖母罚的对。没有家族庇佑,我们哪一个都是无根飘萍,只能任人宰割。”
看着蕙兰有些懵逼的无辜眼神,大娘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蕙兰毕竟还小,自小被护着长大,这些未必听得懂。她放柔了声音,“想不通就先记下,慢慢想。王玖王瑜之前已经王家两位夫人带回去了,不过祖母却没有接受她们的赔礼,只说一切全凭圣裁。先前你王家表姐也来了,只你睡着,她没打扰你,只说回城后再来看你。”
蕙兰楞楞地接了一句,“我这么点事,还要等圣裁?”蕙兰是真的有点懵,她们几个小丫头闹出来的这点事还至于惊动皇帝?蕙兰不敢置信,夸张了吧!
大娘子一滞,无奈的看着蕙兰,“今日随着太医令来的有宫中的一个中官,分别问了四妹五妹和那王家姐妹今日之事。”说着凑近蕙兰耳边,“太医令出诊必须得陛下首肯,祖母让二叔去请太医令,就是要告知禁宫。”
蕙兰脸上一言难尽,这个她懂。可是她的这点小伤,有必要请太医,告诉皇帝?
大娘子却不准备再多说了,她护着蕙兰的肩膀,轻柔却坚定的让她躺下,给她掖了掖被角,又拨开刘海。“早点睡吧,明儿估计就有结论了。我今儿和你说的话你不管懂不懂都放在心里吧,你还小,有不懂的慢慢琢磨。咱们女儿家,不好总依附别人,无论什么事总得自己心里有数才好。别人说的记在心里,却也不必全盘接受,毕竟是人都有偏颇,未必都对。今儿我已经是说的多了,再不能说了,给长辈知道了说不得还要训我。好妹妹,这就算是咱们姐妹的秘密可好?”
蕙兰点点头,“我知道大姐姐疼我才说了这么多,我不会和别人说的。”这也是她宁愿问大娘子的理由,她不仅是个好人正人,更是个聪明人。
大娘子欣慰的笑了,“好了,今儿闹了一天了,我也乏了,这就回去了。你啊,这下就安心养伤吧。”说到最后还刮了刮蕙兰的鼻子。
见蕙兰苦了脸,大娘子轻笑着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