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娜是发现那朵水母状的蘑菇已经枯萎死去，不可能治疗安小天，所以才询问路德维希这蘑菇能吃吗。</p>
当然，她不是想让安小天吃，安小天作为一个植物人，已没有咀嚼吞咽的能力，而把这蘑菇磨成粉榨成汁，用输液的方式提供给安小天，又属于她不了解的领域，无法判断是否会有效果——“魔女”们向来只管散播疾病和瘟疫，不具备医疗方面的知识和能力。</p>
简娜真正想问的是路德维希能吃这蘑菇吗，吃完之后是否可以获得治疗植物人的能力。</p>
路德维希盯着掌中的干枯蘑菇，舔了下嘴唇道：</p>
“能吃。”</p>
他顿了一下，犹豫了两秒又说：</p>
“但不知道能获得什么。”</p>
让分析食材的专业人士都看不出烹饪的方式和效果，这蘑菇确实很特殊……简娜这才醒悟过来，赶紧对路德维希道：</p>
“先把蘑菇收起来。</p>
“给我，我放到‘旅者行囊’内。”</p>
路德维希一下握紧了手掌。</p>
他一边摇着脑袋，一边把那蘑菇塞到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就仿佛那是一只小仓鼠，是他的宠物。</p>
简娜也没强行收走那水母状蘑菇的想法，牵着路德维希，快速向目曙医院出口走去。</p>
直到此时，她才有精力去思考刚才发生的事情：</p>
“李克己的水母状蘑菇竟然落到了那个缠满白色绷带的人手里，而那个人还把蘑菇给了我们……</p>
“对，卢米安说过，他的同事老王和老丁被雷劈中后，现在都是这种吓人的模样，他上次来目曙医院探望时，老王似乎还向他求救……他这次在目曙医院负一层的入口处，又碰到了老丁……</p>
“老丁当时是在暗示他注意‘无关人员请勿入内’这句话？</p>
“刚才把蘑菇丢下来的是老王还是老丁？如果是老丁，还算合理，李克己被送去负一层‘治疗’时，老丁就在那里……</p>
“可他能在负一层待那么久，说明他已经不是无关人员……</p>
“现在的老王和老丁在梦境都市里究竟象征什么？</p>
“为什么要帮我们？</p>
“也不知道这朵干蘑菇是不是李克己最终的成果……”</p>
思绪纷呈间，简娜带着路德维希打车回到了德创花园5栋2303号，将两人的遭遇告诉了芙兰卡，并让路德维希把枯萎蘑菇拿出来展示。</p>
芙兰卡凝望着那朵蘑菇，沉吟了片刻道：</p>
“我的灵性直觉告诉我，它应该就是李克己创造的最终版治疗蘑菇，但具体效果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哪怕用占卜的方式，也得不出答案。”</p>
这不仅是因为治疗对象是安小天，而且还在于蘑菇本身也很特殊。</p>
“我现在就吃吗？”路德维希跃跃欲试地问道。</p>
他一副最顶级的食材就要用最简单的方式烹饪的表情。</p>
生吃！</p>
芙兰卡和简娜对视了一眼后道：</p>
“等你教父回来再吃。”</p>
她们不是不担心蘑菇之事在后续十几个小时内出现变故，而是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做这么刺激的“实验”：</p>
当前，卢米安和安东尼在梦境外面，卢米安娜又被惊吓到，需要严密看管，而芙兰卡自己还经不起大的意外，无法去做太过冒险的尝试，所以，路德维希要是现在吃了蘑菇，发生点她们意料之外的事情，整个局势说不定就崩了。</p>
“嗯。”路德维希恋恋不舍颇为抗拒地将那朵枯萎蘑菇又塞回了口袋内。</p>
简娜望了眼卧室方向，压着嗓音询问起芙兰卡：</p>
“卢米安娜情况怎么样？”</p>
“‘莫名其妙’被警察抓，肯定受到了惊吓，一直有些恍惚，有点反应过度，你回梦境前两分钟，她才真正睡着。”芙兰卡小声回答道。</p>
她随即对简娜道：</p>
“你现在去探望下安瑞德，确认下他的情况。”</p>
安东尼被踢出梦境之后，芙兰卡其实一直都有点担心他的梦境形象安瑞德，可实在分身乏术，难以去观察和保护——她上午要带路德维希，要看顾罗珊，下午先是去了目曙医院外面接应，然后忙碌着请“神秘女王”帮忙保释卢米安娜，连简娜的梦境形象都没时间关心，更何况安瑞德那边。</p>
“好。”简娜也有这方面的担心，只是之前得优先去找李克己可能遗留的蘑菇。</p>
她返回梦境都市以来，一直马不停蹄，都没休息过。</p>
…………</p>
信鸿小区，出租屋内。</p>
简娜的身影从阴暗之处走了出来。</p>
她望向最小的、更靠近厨房的那个卧室，听见了较为绵长的呼吸声。</p>
她的灵性直觉告诉她，里面睡着的人是安瑞德。</p>
简娜稍微松了口气，打量起房间内的情况。</p>
她看见餐桌上摆放着一个酒杯、一个还剩盐酥花生碎屑的碟子、一盘尚未吃完的凉拌猪头肉和一盘只余残渣的土豆泥。</p>
这很符合安瑞德的做菜水平。</p>
——土豆泥是梦境内外都有的美食，凉拌猪头肉和盐酥花生可以在外面的摊贩处买到。</p>
简娜眼前顿时浮现出了一副画面：</p>
安瑞德心情很好，给自己买了瓶酒，就着花生米、猪头肉和土豆泥喝了两杯，之后，他有点醉醺醺的，决定等第二天再收拾碗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