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川看着站在一旁乖巧的顾伊禾,面对周老夫人的决断,内心涌出一抹长久以来克制的愤然和失望……
讲话时的态度也冷硬了几分:
“妈,伊禾也是周家的孩子,十几年前您将她们母女赶出去,如今用得上她了您又把她找回来,用不上了就要将她赶走,您不觉得……”
“住嘴!”
周老夫人怒声打断。
都说知子莫若母。
周老夫人能猜到他后面的话会有多么难听,指着周鹤川的手指都在哆嗦,“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她显然气得不轻,“周鹤川,我是你妈,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
吴桐华见她险些站不稳,急忙走上前扶住她颤巍巍的身子,哄着:
“妈,您别生气,鹤川他只是心疼侄女,一时心急说错了话,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都听您的……”
“桐华,我心寒啊!”
周老夫人靠在吴桐华身上,用手一下接一下地拍着胸口,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我这心里堵得慌啊!”
“我教育他几十年,现在好了,他为了一个不着调的外人对我说这么重的话,我这心里难受啊……!”
周鹤川蹙着眉头,忍着没吭声。
周乘扬瞧见这一幕,神色未变。
他抬手摸摸顾伊禾毛绒绒的小脑袋,冷不丁开口怼了一句,“用得上就是孙女,用不上就是外人。”
周老夫人身子猛地一晃。
“乘扬!”
吴桐华瞪着他,吩咐周伊兰去倒杯水,又给周老夫人顺着气,哄着:
“您喝口水,别气坏了身子,您是我们的大家长,我们做晚辈的,怎会不听您的话呢,我让伊兰扶您回房休息,我跟鹤川谈谈好嗎”
她好声好气地哄着、劝着……
周老夫人被周伊兰搀着上楼。
顾伊禾冷眼看着这两娘们表演。
望着周老夫人上楼的背影,她嗤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了句,“这城里的老太太跟乡下老太太真是没什么区别呢,一言不合就撒泼闹腾。”
“……”
此话一出,有人感到倍受屈辱;有人默默无言;有人无奈一笑;有人神色惊讶;有人内心暗喜……
……
周家别墅外。
一辆黑车缓缓驶来,车速不快。
当一抹窈窕的身影从周家别墅走出来时,车内传出一道惊讶的声音:
“二爷,您看,这不是周二小姐嗎后面那是,周总和他的家人。”
孟砚南望向穿着淑女裙、勾唇浅笑的顾伊禾,眉眼轻轻闪动了一下。
“将车开过去。”他吩咐。
他的声线和他人一样,低沉儒雅,又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味道。
“好的。”不白应着。
车子拐了弯,缓缓前进。
在距离别墅大门几米外的位置,两人下车,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伊禾,伯父知道你是好孩子,也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你奶奶说得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周鹤川深感无力。
知子莫若母,知母莫若子。
他是长子,是周老夫人一手培养长大的,可以说比早早过世的周老爷子还要了解周老夫人的脾性。
如今能退半步,已经是极限了。
“既然你不愿住在这里,伯父也不勉强,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伯父,伯父一定尽全力帮你。”
“谢谢伯父。”顾伊禾应着。
“我走了,您保重。”
她婉言拒绝了他们要送她一程的安排,转身离开的时候,刚好跟迎面而来的孟砚南和不白碰上……
顾伊禾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到两人,在周鹤川和吴桐华明显恭敬的一声问候中,迈着腿越走越远……
不白懵住,小声开口,“这,二爷,咱们这是惨遭无视了嗎”
孟二爷:“……”
孟二爷表示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