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见了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便是爱了。
他竟真的爱上了苏婳
深吸一口气,他起身走到书房的后壁,抬手转动笔筒,后壁的墙上竟开了一道门。
他抬脚进去,墙在背后重新关上,严丝合缝,看不出来一丝痕迹。
里面,长明灯亮着,案上供奉着一个牌位,上书“爱妻唐筠凝之位”。
他照旧是坐下,燃了三炷香,插到厚厚的香灰里面。
“凝儿,你若是如今还在,该有多好”
他抬手摸着牌位,犹如往昔她心里怀着鬼胎,刻意讨好他的时候,曲意逢迎躺在他的怀里那般,他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他小时候,母妃便弃他而去了,幼小的年纪,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他见了太多的脸色,唐筠凝这样的,只能算是最末等的。
可是他故意装作不懂,无论她说什么,他没在一句不依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弃他而去了。
“小宝如今很顽皮,也很机灵,让他背书习字,都学的很快,你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萧庭晏声音低沉,“凝儿,你去了之后,我便一直高兴不起来,有时候总觉得我也同你一起去了,前些日子,一如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在这魑魅魍魉的世间,倒真是不如死了得好。”
他用袖子仔细地擦干净牌位,好似看着唐筠凝一般,郑重其事地开口,“我遇到了一个姑娘,她同你的性子有五分相似,画风同你也相仿,倒是有趣,我的心,恐怕要匀给她一些了,你放心,小宝也很喜欢她,只是,不会叫她母亲的,小宝永远,都只有你一个母亲。”
从暗室出来,他好似完成了某种使命一般,好似身子已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直接瘫坐在太师椅上,仰头望着房顶,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竟然都还是苏婳的面貌。
大牢里。
人的体味和腐烂味夹杂在一起,伴随着老鼠时不时地从脚下溜过去,整个幽闭的环境里,只剩下被人间抛弃的绝望。
唐芷滢缩在一角,面色嫌恶地看着身子已经被人玷污得没有一处好地方的稻草,这几日的光景,几乎要将她身上的傲气磨没了。
“你过来。”
那个巡查的喽啰听见这话,便满脸不高兴,抬脚揣着柱子,“你给我安分一点,不管你是谁,进了这里,你就算是不死,也得脱层皮,记住了,这里不比外面,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若是以前,唐芷滢早就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可是如今,她却也只能忍气吞声,悄悄将藏在舌头底下的金子吐出来,捧在手心上,递过去。
“麻烦小哥替我跑一趟东宫,将这个送给太子殿下,这不过是定金,只要是太子收到信,我出去了,必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死牢向来是没有什么油水可捞的地方,那狱卒还是头一回看见这金灿灿的宝贝,也顾不得上面还带着唐芷滢的唾液,急忙收进怀里。
左右看看无人,接过来唐芷滢的信,瞪着那些蠢蠢欲动的犯人,厉声呵斥,“都老实一点,否则有你们的苦头吃!”
唐芷滢见狱卒大摇大摆地要走,连忙叮嘱了一句,“大哥,劳烦一定带到信。”
那人懒洋洋地摆摆手,也不知到底是听进去了没有。
唐芷滢满怀心事地重回到稻草堆上,这两日**上的折磨已经快要把她逼疯了。
她好歹也是唐家的二小姐,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这大牢里,就是一个汉子都受不住,更遑论她这样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姐。
只要萧煜辰肯将她从这里救出去,她今生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跟着他了。
那狱卒将信带过去,翌日当值,还没等唐芷滢叫他,他便径直走过去,用腰间的钥匙将牢门打开。
众人的目光好似被黏住一般,纷纷看过来,自从来到这里,除了等死之外,他们便只有这么一点爱好了。
“是不是太子要将我放出去了”唐芷滢不等那狱卒开口,便一脸兴奋地摸摸头发,目光在他的背后搜寻,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也对,这里毕竟晦气,太子是金尊玉贵的人,哪里能踏足这样腌臜的地方,定是在外面等着她呢。
想到自己能够重见天日,她就连说话恩怨硬气几分,居高临下地看着狱卒,“你的差事办的不错,本宫一定会在太子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这种人,能听到她的话,便是应该感恩戴德了。
狱卒眼神诡异地看着她,瞧着她似乎要出门,他反手便将门关上了。
“你要干什么”唐芷滢这才察觉到狱卒的脸色不太对劲,“难道不是要放我出去吗”
“呸!”
那狱卒狠狠啐了一口,面色鄙夷,直接将她的信丢在她面前,“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东宫太子来救你害的爷爷我也挨了一顿臭骂,若是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把爷爷当成下人来使唤了!”
鞭子从空中落下来,带动周围的空气发出犹如毒蛇一般的响声。
唐芷滢摇摇头,“不可能的,他不会的。”
还没等她的话说出口,鞭子便直接将她抽得无力动弹了。
她身上冒着冷汗,用力抓住身下的稻草,感受着背后先是蚂蚁撕咬一般的麻,随后便是蚀骨钻心的疼。
等狱卒出完气,唐芷滢已经是进气没有出气多了。
众人看够了热闹,也害怕那鞭子抽打在自己身上,一个劲地往后退。
唐筠凝端坐家中,便有人将这些话传到她的耳朵里。
“这唐芷滢,也真是不死心啊,竟然还真以为萧煜辰这种人,会对她死心塌地!”
唐筠凝竟然有一刻悲悯她了。
“王妃,眼下她也算是咎由自取,就让她烂在牢里,为先王妃报仇雪恨。”
云雀眼中闪过一抹快意,唐筠凝微微一笑,“云雀,你想想,当初你家主子死的身败名裂,可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