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糯宝的小手轻轻一点,在糯宝奇怪的目光中低低地说:“糯宝,三月本该春风起,可少不得也有无妄之灾。”
“若有变故,保护好自己,其余只可求尽力而为,记住了吗?”
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听起来就很是莫名。
可莫名其妙的,糯宝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目光,心头却是无声一跳。
好像不太对劲儿。
她一知半解地点点头,都未能等到第二天,一度引来所有人围观的玄清就十分低调地出了上岭村。
他来的时候无人知晓,走的时候也无声无息。
糯宝却把他临走时说的话记在了心上。
眼下就是三月春风起的好时候,风和日丽清风和煦,似乎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师父说的无妄之灾从何而起?
她揣着古怪跌入梦乡,睡着之前本来是想着第二天出去村里转转的,可谁知有人压根就不想等她睡到自然醒。
痛失爱子的老太太终于带着自己的癫狂杀过来了。
她这回是真的要疯了。
时小叔自作自受,死了也是令人拍手称快的枉然。
村长深知时野夫妇不想惹麻烦的心思,是他亲自带着人把时小叔的尸首给老太太送过去的。
昨日送去的时候,村长也跟她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想着有了这一茬老太太说不定就能消停点儿。
可想太多终究还是想太多。
疯子的念头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揣测。
老太太守着时小叔的尸首撕心裂肺地哭了一宿,等把眼泪都熬干了,确定自己的宝贝儿子是再也回不来了,悲伤就瞬间转化为了无处可发泄的愤怒。
时平断气的时候,时野是亲眼看着的。
他眼睁睁地看着时平没了气息,他如此漠然地看着自己的幺儿离自己而去。
时野当真是好歹毒好险恶的一颗心!
老太太双眼通红疯了似的跌在家门口,喊出来的声调跟老树上的乌鸦一样声声刺耳。
“时野你就是个黑心的畜生!老娘算是白养了你那么多年!”
“你居然跟这些黑心的一起害死了我的平儿……你们把他害死了啊……”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老娘咒你们都不得好死!”
在老太太看来,整个上岭村的人都是害死时平的凶手。
所有个个都当骂。
她边哭边咒神色癫狂,敞开的门内时野却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漠然。
“你说错了,他是被自己害死的。”
时平若可心甘情愿地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安分守己地去了流放之地,那他说不定还有可期待大赦天下得以归乡的那天。
可他不思悔改一错再错,咎由自取有今日恶果,纯属是自作自受,怨天无用。
老太太极不甘心,疯魔似的拍着地面大吼大叫:“你为啥不救他?他被找到的时候明明还活着!你为啥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我救不了他。”
时野堪称冷漠地回了一句,在老太太濒临发疯的时候凑近了,一字一顿地说:“话说回来我还想多嘴问一句,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捕捉到老太太闪烁的目光,时野咬牙道:“你知不知道,村的人都险些为他的愚蠢丧命?”
“你怎么好意思问我为何不救他?”
没让玄清大师在荒山里一把火把他化作灰烬,还能拖下山勉强留了个尸,这已经村民给时平留下的最后的仁慈了。
否则时平就该灰飞烟灭!
老太太猛地一呛后不依不饶地叫喊起来,还想冲过来跟时野撕打。
可她刚一动,不远处就响起了村长忍无可忍的声音。
“把她给我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