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成片的云缓缓散开,晚霞拂天。
以舒揉着后脖颈走出医院,正思索吃点什么。
隔着老远,她听到有人叫她嫂子。
以舒闻声看去,几十米外的花台边,晏蕊满脸笑容向她招手。
这小孩怎么来了
她朝晏蕊走去,只见小姑娘奔跑着向她扑来:“嫂子,你终于终于终于下班了!”
晏蕊连用三个终于来表达自己等待了两个小时的苦衷。
她不知道以舒准确的下班点,可恶的晏卿也不告诉她。
就连上班的医院是哪一个,她都是打电话问姑妈的。
晏蕊挽着她手臂晃来晃去,埋怨道:“嫂子你答应今天陪我逛街的,我起床你就跑了!我姑妈说不守信用的人鼻子会变长!”
以舒轻轻地捏了下她的鼻子,忍不住纠正:“是说谎的人鼻子变长。再说了,我没答应过你,是你自己单方面认为的。”
上了一天班加上昨晚被小姑娘踢了几脚没休息好,以舒现在只觉身体快散架了,只想回家倒头就睡。
但晏蕊不放过她,耍赖:“不嘛不嘛,你不陪我去,我就把你们假扮夫妻的事情告诉姑姑!”
以舒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身体绷直,狐疑地盯着小姑娘看。
晏蕊看到了那份协议
可她把协议藏在上了锁的柜子里呀!
以她目前对晏卿的了解程度,他那样心思缜密的人更不可能将协议书如此重要的东西随意放置。
以舒百思不解。
但没证据,她才不承认:“我们没有,你别乱猜。”
晏蕊像个小大人,嫌弃中夹杂着得意:“你和我哥的演技还得回炉重造,我知道你和我哥是被迫的。以我五年的言情书龄,剧情的发展不都是这样。”
以舒被她有头有尾的分析惊掉下巴,是她低估现在的小孩了。
昨晚她还担心自己说错话误导小朋友。
殊不知人家后在大数据时代影响下懂得比她一个后老阿姨还多。
但理由不充分,以舒直直的盯着她看。
最终看的晏蕊坦白:“好吧,我看到你放在抽屉里的协议了。”
哦,她想起来了。
之前是有一份废的她随意丢进柜子里了。
大意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以舒哭丧着脸答应晏蕊的要求,她怎么就被一个小孩拿捏了呢。
秦琳琳发来两个抱抱表情,一针见血:拿捏你的可不是小屁孩,是你有名无实的婚姻。
此时收到消息的以舒正坐在一家旗袍店,看着晏蕊挑来挑去。
她刚想回秦琳琳消息,一件旗袍拦在她面前,接着她被晏蕊推进更衣室。
晚上八点半,晏蕊心满意足的挽着以舒从一家时尚造型店出来。
以舒不自在的将脸颊旁一丝头发揽到耳后,抬眼便看到街道旁的晏卿。
不是偶遇,也非巧合。
她现在更加确定晏蕊今晚的操作了,亦或是晏母的意图。
昏黄的路灯下,倚在车身的晏卿,长身玉立。
他正准备从口袋里拿打火机和烟,忽然听到晏蕊的呼喊声。
闻声看去,像是一幅画映入眼帘。
不远处的女人,着一袭水湖蓝旗袍,裙上睡莲朵朵,白色盘扣恰似蝴蝶缠在衣间。
一只白玉簪子将平时披肩的秀发堪堪盘在脑后,杏眼含波,细眉宛柳。
晚风清拂,珍珠耳环摇摇欲坠。
周边是嘈杂的声音,来来往往人数繁多。
可偏偏他只觉此画中,唯她一人。
晏卿愣住几秒,很快缓神朝她们走去。
晏蕊咋咋呼呼,激动地炫耀:“哥,你快看我嫂子,是不是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晏卿神色平淡,“像萨伊蓝鱼,而且穿这么少容易感冒。”
以舒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一种富有蓝白相间条纹的鱼。
不会说好话就乖乖闭上嘴巴,还非要损她几句。
她笑了两声,回击道:“像你上了年龄的人确实要注意保暖,我们还年轻,不需要。”
他大她一岁而已。
一阵风吹过,晏蕊打了个颤,觉得现在的气氛十分尴尬。
她呵呵两声,插在两人中间:“呀,我困了要回家睡觉。但我定了餐厅也不能退,你们去吃吧,拜拜!”
交代完,她便一溜烟跑向路边拦了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从后面车玻璃她拍了一张以舒和晏卿站在街道旁的照片,仔细端详片刻,发过去给姑母:任务完成!
晏蕊还得意洋洋的把照片拿给司机看。
司机看了一眼,夸赞道:“才子佳人,很是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