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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帝自登基之日起,便大肆招募民夫修皇陵,耗费无数金银。以前,臣子们没私下里抱怨过。
现在看来,倒也是幸事。不然,现在仓促下葬,就太寒酸了。
皇陵好歹修了一大半,看着有模有样。永明帝的陵墓是早就选好的,太子的陵墓却未备下,众臣商议过后,将太子棺木安顿在永明帝的陵墓旁。以后来烧香磕头也方便。
哭了一个多月,臣子们纵有再多的眼泪,也都流尽了。不过,今天是安葬的大日子,怎么也得挤出眼泪来。
众臣跪在徐靖等藩王世子身后,各自用沙哑的声音哭喊。
几位年迈的藩王都跪在天子陵墓前,潸然泪下。其中,尤以北海王哭得最情真意切。
徐靖用染了姜汁的帕子擦了擦眼,眼睛一阵刺痛,眼泪很自然地流了出来。
待到了太子陵墓前,这姜汁帕子就用不上了。
徐靖刚跪下,便泪如雨下。
堂兄!
我会接过重担,挑起这万里江山。
我要安定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
堂兄,你安心去投胎吧!下辈子有一个康健的好身体,娶心爱的女子为妻,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
一阵风拂来,陵墓里的枝叶飒飒作响,仿佛是在回应徐靖的心声。
陵墓合拢填土,天已经黑了。
众人在皇陵里待了一夜。这一夜,没人能睡得着。北海王躺了一会儿,起身去找儿子。进了徐靖的屋子,却扑了空。
「春生去了何处?」
「回王爷,世子睡不着,去了太子殿下的陵墓前。」
北海王忍不住叹了一声。徐家儿郎里,有颍川王世子徐翊这等薄情寡义的,有太子那般聪慧仁厚的,有暴躁易怒自高自大的,有胆怯懦弱的,徐靖的热血赤诚,实在难得。
太子慧眼如炬,从一开始就选中了徐靖。徐靖也没辜负太子的厚望。
北海王没有去惊扰儿子,默默转身回了屋子歇下。待到天明,才去了太子陵墓前。
徐靖头脸上都是露水,果然是在陵墓前守了一夜。
北海王有些心疼,慢慢走上前:「人死不能复生,春生,你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该起身走了。」
徐靖红着眼应了,在陵墓前磕了三个头,起身后,深深看了一眼,才和北海王一同离去。
回程的路上,众臣都坐了马车。
便是徐靖,接连熬了一个多月,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坐上了马车后,很快闭目睡着了。
马车平稳地行驶了一日,待傍晚时进了宫门。
众臣没有离去,一同进了宫。
苏皇后早有准备,在椒房殿里候着。待周尚书定国公父子等重臣前来觐见,苏皇后哑着声音道:「让他们都进来。」
蕈紫应一声,去传苏皇后口谕。